他的聲音低沉得如同滾過天際的悶雷,每一個字都浸染著刻骨的仇恨。
在那片巨大礦脈的中央,赫然鑲嵌著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它隨著礦脈的能量波動而微微起伏,輪廓的邊緣閃爍著極其不祥的、如同深淵凝視般的暗紅光暈。就在我目光觸及那輪廓的瞬間,右肩的紋路猛地爆發出撕裂靈魂般的灼痛,仿佛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過!
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無法抗拒的呼喚感讓我渾身劇烈顫抖——那個人形輪廓,竟然與我體內深藏的淨化核心產生了強烈的共鳴!骨髓深處仿佛被無形的巨力撕扯,傳來一陣陣令人幾欲昏厥的哀鳴。
“第一個淨化者。”
沈厭的犬齒狠狠刺破了唇瓣,一滴鮮紅的血珠滲出,滴落在我裸露的鎖骨上,溫熱而粘膩,如同一個滾燙的烙印,“也是你的……起源。”這血淋淋的低語,殘忍地揭示著被重重迷霧掩蓋的殘酷真相。
轟!
又一股更為狂暴的爆炸衝擊波猛烈襲來,狠狠撞在光繭上,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語。
整顆光繭如同被巨型炮膛轟出的子彈,在實驗室塌陷後形成的、不斷崩塌的黑暗隧道裡瘋狂地彈跳、撞擊!每一次與堅硬岩壁或墜落巨石的碰撞都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空間都在顫抖。
沈厭在劇烈的顛簸中猛地收緊手臂,用他自己的身體作為盾牌,將我死死地包裹在他強健的臂彎和胸膛之間。每一次猛烈的撞擊都清晰地傳遞到他身上,我能聽到他肋骨不堪重負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骨骼在巨大衝擊下傳來的碎裂感。
“放我下來!”
我驚恐地掙紮起來,不顧一切地伸手去摸索他寬闊的後背,指尖立刻觸到一片濕熱的黏膩——溫熱的血液已經浸透了他背後的作戰服,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你的骨頭——會碎的!”我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絕望而嘶啞變形,帶著近乎崩潰的哀求。
“彆動。”
他猛地低下頭,用牙齒咬住了我敏感的耳尖,那突如其來的疼痛中帶著一種詭異的、令人心悸的親昵,如同野獸在宣示對獵物的占有權,更像是一種不容置疑的警告,“感受你的脊椎……它正在覺醒。”
這警告如同高壓電流般瞬間貫穿我的四肢百骸!隨著他的提示,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從脊椎最深處爆發——那顆沉睡的“心臟”被徹底激活了!
無數比發絲更纖細、卻閃爍著乳白色微光的能量絲線,正以驚人的速度從“心臟”中分出,順著我的血管網絡,如同藤蔓般飛速遊走向四肢百骸。所過之處,帶來一陣陣密集而酥麻的刺痛感,並在血肉深處留下灼熱的軌跡烙印。
更令人驚駭的是,這些乳白色的光絲,其另一端無比清晰地連接著沈厭體內的重要臟器!每一次他的心跳搏動,都與我體內的絲線產生同步的、強烈的共振!仿佛我們的生命線在物理層麵被強行編織在了一起,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脈搏的跳動,都交織成一張無法掙脫、無法分割的命運之網。
“這才是完整的共生。”
在劇烈顛簸、如同驚濤駭浪中掙紮的光繭內,他低下頭,用舌尖粗糲地舔去濺在我眼瞼上的血汙,動作狂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我偷走的不隻是胚胎……還有礦脈核心的碎片,現在……它徹底屬於我們了。”
他的話語低沉而有力,如同最莊嚴的宣誓。隨著他的話語,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份深藏在我與他體內的、源自礦脈核心的能量碎片,正以前所未有的強度沸騰、共鳴!
隧道儘頭,一片詭異而壓抑的紫色天空驟然出現在視野中。就在光繭即將衝破隧道束縛、撞入那片紫色蒼穹的刹那——
一道銀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正前方!是蘇芮!她的右眼紅得如同燃燒的炭火,幾乎要滴出血來。她雙手緊握著一把造型極其詭異的長槍,槍身布滿了扭曲蠕動、仿佛擁有生命的黑色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蛇般在金屬表麵蜿蜒爬行。
“父親讓我帶句話。”她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如同極地寒霜。
槍口驟然亮起刺目欲盲的熾烈白光,恐怖的能量在其中瘋狂彙聚、旋轉,形成一個吞噬一切的能量漩渦——
“新娘的花轎……”
她的宣告如同喪鐘敲響。
“……該回地獄了。”
“咽下去。”
就在那毀滅性的白光即將徹底吞沒視野的瞬間,沈厭的手掌猛地扣住了我的後頸,力道霸道無比,不容絲毫反抗。
緊接著,他的嘴唇帶著滾燙的溫度和血腥氣,重重地壓了下來!但他渡過來的並非預想中的“毒氣”,而是一團滾燙得如同熔岩核心、帶著濃鬱血腥味的能量核!那東西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蠻橫地湧入我的喉嚨,在狹窄的食道中劇烈地燃燒、翻滾,帶來撕裂般的劇痛!
他抵著我的額頭,用儘最後的力量命令道,眼底的暗紅光芒暴漲到極致,如同兩個通往無儘深淵的入口,“這是最後的……鑰匙。”那團能量核在我體內橫衝直撞,灼燒著每一寸內臟,帶來焚身般的痛苦。
轟隆——!!!
震天動地的爆炸聲徹底淹沒了世界。
在意識被黑暗徹底吞噬前的最後一瞬,我恍惚間瞥見自己的手臂——皮膚之下,暗紅色的古老紋路與乳白色的新生光絲終於完成了最後、也是最徹底的糾纏與融合,形成了一幅詭異而神聖、充滿毀滅與新生意象的共生圖騰!那圖騰如同活物般在血肉之下緩緩脈動,流轉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而三百米之下的地底深淵,那片巨大的暗紅礦脈中央,那個人形輪廓……它緩緩地、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一雙瞳孔之中,映照出的並非眼白,而是無邊無際、翻滾湧動的暗紅深淵。就在它眼瞼徹底掀開的瞬間,一股龐大到足以碾碎靈魂的無形壓迫感,如同滅世的潮水般,自地底深處轟然席卷而上!仿佛整個龐大的礦脈,都在它的意誌下,發出了低沉而古老的、充滿惡意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