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袞出我們這裡!”
刺耳的喊聲以及落在額頭的尖銳石塊將假寐的艾凡從片刻的安寧中喚醒。
已經記不清這是兩個月來第幾次揉著發紅的額頭了。
也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聽見彆人嫉惡如仇地高喊著“惡魔”。
明明都是一般大的小孩子。
明明是連靈核都還沒有覺醒的小辣雞。
卻將世間的惡意學了個明明白白。
更要命的是,自己竟然並不討厭這種被人厭惡的感覺。
準確的說,是非常珍惜千人千麵的生活常態。
頭十年,在營養倉中與世隔絕,除了冰冷彆無他感。
後五年,在理想國中逢場作戲,千篇一律的溫和差點蒙蔽了心智。
現在這樣也好,被人喜歡,被人保護,被人討厭,被人咒罵,至少可以為短暫的生命拉起必要的羈絆。
輕輕跳下樹枝,簡簡單單的動作讓一群小孩連忙倒退了十來步。
“我不是惡魔。”同樣不知道多少次的同樣的解釋。
“還說自己不是,看你那左眼和右臂,和那些惡魔的皮膚一般無二,你就是邪惡的化身!”
“我不是惡魔。”
“出去!出去!出去!”
“我不是惡魔。”
......
孩童就是這樣,一旦有人牽頭就會立馬簇擁在一起。
為首的那個人艾凡認識,明堂第六副堂主閆浩宇的兒子閆騁。
為了在安樂市建立無怨神賜學院,他跟隨自己的父親搬到了這裡。
從華國如今的政治中心綿城忽然來到了這個殘破又荒涼的哀牢山下,從小就嬌生慣養的閆騁哪裡受得了這種委屈。
順理成章的。
艾凡成了他宣泄的窗口,幾乎每次出門散步都會遇見他帶著一幫小弟惡向膽邊生。
這裡的惡向膽邊生是一個陳述詞。
畢竟魏星在一個多月前就向每一個住戶介紹了艾凡的存在,在他描述中,艾凡的左眼和右臂是因為出生的時候便遭遇了變異生物的入侵而導致的,包括艾凡的父母,也是在那場災難中去世的。
這個故事沒有換來任何人的感動,但終究是打消了絕大多數人的歧視和排擠,很顯然,閆騁並不在這個名單之中。
人嘛都這德性,以貌取人外加趨利避害。
要麼說算命這個行當的蓬勃發展是時代的必然選擇呢,客戶群體還是太龐大了些。
“閆騁,你夠了!”
可愛的嬌喝聲打斷了閆騁一眾小孩的蠻橫無理,也打斷了艾凡的胡思亂想。
一個粉雕玉琢,穿著淡粉色連衣裙的小女孩鼓著腮幫子站在了艾凡和閆騁的中間。
她的氣憤是真實的,頭上的兩個小揪揪都在因此而微微顫抖著。
軟糯軟糯的小手指不斷地指指點點,明明沒啥威懾力,卻讓閆騁等一眾小孩噤若寒蟬。
宓璃。
安樂關副司令宓秋廷的小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