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病房是不允許探視的,哪怕有著一個大玻璃窗,能不能看還得聽醫生的意思。
所以艾凡刻意醞釀了許久的悲傷和焦急並沒能收獲太多的觀眾。
嗯......不是特彆開心,有點兒冷場時的尷尬。
坐在病房外沒過太長時間,一個身著軍裝的魁梧男子快步走了過來,確認了,他臉上的焦急和擔憂是發自內心的,好像還有那麼一絲憤怒和自責。
“你媽她怎麼樣了?”低沉又沙啞的聲線,問著沒有營養的廢話。
“全身70的燒傷麵積,左腿因重物擠壓而粉碎性骨折,肋骨斷了三根,有一根刺穿了肺部,醫生下達了三次病危通知書,但我還沒成年沒辦法簽字,你拿去看看吧。”
艾天明並沒有覺得艾凡冷淡的語氣有哪裡不對的。
悲傷到極致時,大腦會不受控製地封閉所有的情緒,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機製,沒什麼好奇怪的。
病危通知書上簽上了艾天明的大名,字跡有些歪歪扭扭,是極度克製的表現,是一家之主的擔當使然,還是戎馬一生鍛煉出的剛毅,也可能都有,但艾凡看不慣。
“有情緒就宣泄出來唄,何必憋在心裡,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拿出這些拙劣的安慰。”
這話讓艾天明微微一愣,所有醞釀出的情緒都化成了泡沫。
到這個時候他才隱隱感覺出,自己的好大兒臉上的平淡並非極端之後的自我保護。
“如果你媽這一次沒能挺過來,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沉疑了片刻,“上學、考試、上學、工作,然後等時間行進到遲暮的時候。”
“沒想過繼承你媽未儘的事業?這一次的事故初步判斷是敵對國家的間諜所為,他們覬覦你媽的研究成果很久了,眼瞅著馬上就要成功了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鄧玲瓏的研究項目具體是什麼屬於國家機密,估計艾天明也隻是聽了一些指縫裡露出的消息。
至於艾凡,唯一知道的是自家老媽從事的是基因研究。
很高大上的名詞,就是和普通人沒什麼太大乾係,除非研究的目的是根治癌症、艾滋一類的疾病。
眾人翹首以盼,最終卻發現囊中羞澀,大部分研究成果都是為頂層人士服務的,這話一點兒水分都沒有。
就像電燈泡剛研發出來的時候,平頭老百姓隻有羨慕的份。
“我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不是什麼做科研的料,那些個間諜也是你們這類人該去處理的目標,我隻想平平淡淡走完自己的一生。”
艾凡撓了撓耳邊的碎發,沒有任何的避諱和隱瞞。
胸懷大誌之人總共就那麼幾個,他不希望成為占著茅坑不拉屎的那個人。
“這可不是曾經的你。”
艾天明的語氣忽然就嚴肅了起來。
“記得你三歲的時候就說長大以後要當一個科學家,和你媽一起榮獲諾貝爾獎。
你小學的時候寫過一篇作文《我的未來》,開頭第一句話就是‘未來是用來摸索的,為了不迷路,我早早就選定了方向’。
說說吧,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忽然就性情大變了?”
艾凡微微一怔,性情大變這個詞聽起來怪怪的,但不知道為何有力又連續地觸動了心底的那根弦,發生了什麼,記憶中的這個世界,無事發生。
“沒發生什麼吧,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不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不是很合理嗎?”
“那你擅長的事情是什麼呢?”
艾凡眉頭緊皺,一副“你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嗎?”的厭煩情緒。
這倒是也符合叛逆期的標配,隻是每一個叛逆期都不過是因為沒有明確的目標。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