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名叫塔子山。
顧名思義,一層一層的,壘的像座寶塔,山上的樹一片連著一片,風一吹,葉子呼啦啦的響。
柳牧將幾片不知名的草葉搗碎,均勻的塗抹在身上,氣味可以騙過一些嗅覺不太靈敏的野獸,還有一定的驅蟲效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進山,柳牧就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底襲來。
沿著前人走過的路慢慢的向山上前行。陽光透過高大的樹木,照進來,地上一片斑駁零碎的樹影。
前身小時候也沒少被父親帶著去山上玩,進山就跟回了第二個家一樣熟悉。
山裡處處是寶,有本事的人可以靠山致富,柳父就憑著這座塔子山,資了原身兩次趕考的盤纏。
根據前身的記憶,柳牧從一處灌木叢中摘了些紅果子,一來果腹,二來可以省點水。
走至半山腰,在一處在雜草堆旁,柳牧發現了半截不同的腳印。
大雍王朝的鞋多半是竹鞋,草鞋,紋路一條一條的。
而蠻子那邊多是皮毛靴,底部紋路不規則且平坦。
柳牧蹲下來伸出手指撚了撚,泥土還沒有完全乾,說明這是近期留下的足跡。
山上真的有蠻子!
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將背後的弓取了下來,搭上箭。一邊查探周遭的環境,一邊朝著腳印指著的方向慢慢前進。
柳牧放慢了呼吸,一步一步,躲著草厚的位置走,避免發出聲響。
約莫前行了半個時辰,憑借著遠超常人的視力,看見了兩名巡邏的蠻子,身披獸皮,黑黝黝的皮膚下充斥著肉眼可見的力氣。
距離柳牧至少有百步。
這距離,隻有呂奉先在世才有這個本事能射中。
柳牧深吸一口氣
“終於尋到你們了。”
找到了蠻子,柳牧反而更冷靜。
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兩名斥候。呼吸更緩,動作更輕柔,貓著步慢慢縮近距離。
九十步...
八十步...
在距離僅剩六十步的時候,柳牧停了下來。
不能再靠近了,再靠近被發現的概率就會大增。
蠻子精的很,對他們可不能有半分輕視。
柳牧背靠著鬆樹,他在等。
天下之事多以躁急自敗。
而一個弓手,最重要的特質就是耐心。
現在他在暗,敵人在明,隻需要靜靜地等待機會。
果不其然,一個時辰過後,其中一個蠻子對另一個嘰裡咕嚕說了幾句,便鑽進了林子。
這是個好機會,但柳牧沒有出手。
現在摸過去,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柳牧有八成把握點殺那名蠻子。
但這樣也會驚動其他蠻子,搜山之下他也難逃一死,還會連累山腳下的村子。
必須得等夜裡出手。
半夜是人最倦怠的時候,蠻子也是人,也不例外。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記下蠻子的巡邏路線和輪換時間。
兩個時辰過了,出來了兩名新的蠻子替班。
柳牧在心裡暗暗記下時辰。
就這樣,一直等了兩天,柳牧已經摸清楚了大致情況。
巡邏的蠻子都是兩人一組,四個時辰一換班,第二天中午換班的時候又輪到了最開始的那兩個蠻子,便推測這股蠻子約莫不到十人。
他知道,今晚,就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可能是天公作美,夜晚一片烏雲遮擋住了月亮,讓本就昏暗的樹林更加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林子裡連雀子的啼聲也聽不見。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柳牧擦了擦手心的汗水,從手指開始放鬆僵硬的筋肉,一點一點的舒展開。
箭矢搭弓,從側麵朝著兩名斥候摸了過去。
五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