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錢三爺是吧?”
“當不起您的一聲爺,這是決定好了?”錢三翻過身,坐了起來。
“我們現在手上拿不出這麼多銀子,這個給你。”柳牧從懷裡掏出了什長令牌,扔給了錢三。
“這是我什長令牌,抵在你這,等上麵的賞銀一到,我就立馬給你送來,令牌在你手上,不用擔心我耍花樣,還請三爺您告知蠻子的下落。”柳牧歎了口氣,向錢三鞠了一躬。
“大人,您何至如此作踐自己?缺銀子的話我會去和少爺想辦法,湊一湊,一百兩也能拿出來。”桂子嚇了一跳。
大雍的禮節,向身份低的人點頭行禮即可,遇同輩抱拳,自認身份不及對方,才會行彎腰大禮。
錢三這種人,說的好聽是烏衣幫,說的難聽就是個乞丐。
平日裡就是給邊軍行禮都會被嫌棄,可如今,柳牧竟然向錢三行大禮。
“談不上作踐,隻是時間不等人,早一刻得到蠻子的消息,大元縣,和周邊的村落就早一刻安全,還請三爺您,寬限個時日。”柳牧長躬不起。
錢三看著柳牧,良久。“你說你那兒還有二百兩?”錢三沒有拿令牌,轉頭對著桂子說道。
“是...”
“令牌你拿回去,把銀票給我,我帶你們去。”桂子連忙從懷裡掏出兩張一百兩麵值的銀票遞給錢三,生怕他改主意。
“你們在外麵等我一會,我安置好後就出來。”
廟外,桂子對著柳牧道“大人真神了,錢三可是個鑽到錢眼裡的,居然少收了一百兩。”
柳牧搖了搖頭“他是個可憐人,不過他有一句話說得對,連飯都吃不飽了,談什麼命。”
沒一會,錢三就出來了。
“跟我走吧,那地可不算近。”
“桂子,後麵的事不太安全,你不必跟我們一起,替我的甲帶回去。”柳牧說著,卸了自己的甲。
“三爺,還得辛苦您給我取一件百家衣。”
柳牧換上百家衣,又從地上抓了把土往臉上抹,將整齊的頭發揉成一團,遠遠看上去就是一個乞丐。
又撿了根樹枝,齊活。
“嘿,沒想到你還真有幾分像。”錢三打量了一番。
“請三爺帶路。”
“得,那我就厚顏應你一聲爺。”錢三帶著柳牧一路走著小道,柳牧心裡默默記著路線。
拐了得有十來個彎,停在了一個偏僻的巷口。
“弄子裡的第三戶,因貪賭敗光了家底,年前就在屋裡吊死了,這房一直空著,兩三個月前有一夥人買下了這房子,那大門整日緊閉著,不跟人來往也不出門。”
錢三壓低了聲音,“我也是一天夜裡餓得睡不著,想在旁邊的吉祥酒樓摸點飯食剩菜,看見這屋人鬼鬼祟祟地像是在運什麼東西,當時我也沒在意,直到那個小子來問才想起來。”
柳牧佝僂著腰環視了一圈附近,很普通破舊的一處弄子,沒有高處能觀察到院子的蹤跡。
“三爺,有辦法摸進去嗎?”
“嘿,這你可問對了,那屋後麵有一處狗洞,挨著茅房,平日裡也沒個人清理雜草,想要進去,那裡最是隱蔽,我這活已經完成了,不過我看你人不錯,有要幫忙的可以去破廟找我,當然,不免費,我給你一個實在價。”
說完也不停留,後續的事他不想摻和,也輪不到他摻和,剛拿到一大筆銀子,有了這筆銀子他就能買上一處小院子,那些個小乞兒不用擠在破廟,還能置辦幾隻下蛋的母雞。
隔三岔五,那群孩子們就能吃上雞蛋了。
他不想當勞什子烏衣,他隻想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