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漸漸變得柔和,像被誰用細篩濾過,在暖房的木地板上織出明明滅滅的網。小向陽趴在田埂上,鼻尖幾乎要碰到梧桐葉,看蜜蜂在白貓的紅鈴鐺上跳來跳去。那蜜蜂像是被鈴鐺的響聲迷了心竅,翅膀扇得越來越快,把陽光都震成了金粉,簌簌落在狼崽們毛茸茸的背上。
“它在給鈴鐺唱歌呢。”小向陽小聲說,生怕驚動了這奇妙的合奏。孤狼趴在一旁,前爪輕輕搭在葉邊,像是在守護這方小小的天地。江思年坐在暖房門口的竹椅上,手裡捧著母親的日記,指尖劃過“萬物有靈”那行字,忽然覺得這四個字帶著溫度,燙得紙頁都微微發暖。
蘇瑤抱著剛織好的貓窩頂走過來,竹篾編的頂子像朵半開的蓮花,邊緣還留著細細的流蘇。“陳叔教我編的鎖邊,說這樣淋雨也不容易散。”她把貓窩放在梧桐葉旁邊,白貓立刻跳進去轉了兩圈,用爪子拍了拍內壁,像是在驗收新家。三隻狼崽也想擠進去,結果把貓窩撞得歪歪扭扭,惹得白貓回頭“喵”了一聲,卻沒真的生氣,反倒往旁邊挪了挪,給最小的狼崽留了個縫。
張奶奶端著竹簸箕從廚房出來,裡麵曬著剛采的金銀花,香氣清清爽爽的,混著泥土的腥氣,讓人心裡敞亮。“王大爺呢?剛才還見他追著蝴蝶拍,這會兒倒沒影了。”她往花田深處望了望,就見王大爺舉著相機從薰衣草叢裡鑽出來,褲腳沾著紫色的花瓣,活像剛從花海裡打了個滾。
“在拍這個!”王大爺舉著相機跑過來,屏幕上是隻蝸牛,背著半透明的殼,正趴在狼毒花的葉片上,殼上還沾著片槐花瓣。“你看這花紋,跟陳叔編的蜂箱篾條似的,大自然才是最好的工匠。”他說著又舉起相機,鏡頭對準了貓窩裡擠成一團的貓和狼崽,“這張叫‘擠擠更暖和’,準能上六月插畫。”
李爺爺的二胡不知何時停了,他正蹲在向日葵嫩芽旁邊,用手指輕輕撥開周圍的土塊。“這芽兒得鬆鬆土,不然憋著長不高。”他說話時嘴裡漏著風,假牙在嘴裡輕輕晃,“就跟人似的,心裡彆憋著事兒,舒坦了才能長精神。”江思年想起父親臨走時說的話,說他去山那邊找適合種花的土地,等找到了就回來,帶著滿車的花籽。那時他總覺得日子長得像條沒儘頭的路,現在卻覺得,路兩旁的花正一朵接一朵地開。
忽然有陣風吹過,暖房頂上的風鈴叮叮當當地響起來。那是江思年母親用碎瓷片做的,陽光照上去,五顏六色的光落在花田裡,像撒了把彩虹糖。白貓從貓窩裡跳出來,追著光斑跑,紅鈴鐺的響聲和風鈴的聲音纏在一起,脆生生的。三隻狼崽也跟著起哄,跌跌撞撞地在花田裡打滾,把蒲公英的絨毛蹭得滿身都是,遠遠看去像三團會動的小白雲。
“快看天上!”小向陽忽然指著天空喊。隻見一群燕子排著隊飛過,翅膀剪過雲朵,留下淡淡的影子。信使領著鴿群追上去,像是在跟燕子打招呼,鴿哨聲清亮得像溪水。王大爺舉著相機追著拍,跑得草帽都掉了,露出光禿禿的頭頂,惹得小向陽直笑。
江思年低頭看母親的日記,忽然發現夾在裡麵的一片乾花——是去年的向日葵花瓣,黃得像陽光。他想起母親種的那片向日葵,開花時金燦燦的,像片小太陽海。有次他問母親,向日葵為什麼總朝著太陽?母親說,因為它心裡裝著光啊。那時他不懂,現在看著土裡冒出的嫩芽,忽然就懂了,有些東西不用說話,光是生長,就夠讓人心裡亮堂的。
蘇瑤坐在竹椅上織毛衣,線團是天藍色的,像門前那條小河的顏色。“給小向陽織件背心,等油菜花謝了就能穿。”她手裡的棒針嗒嗒響,白貓跳上她的膝蓋,用爪子撥弄線團,結果把自己纏成了個藍毛線球,引得狼崽們圍著它轉。孤狼在一旁看著,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呼嚕聲,像是在笑。
張奶奶把金銀花收進陶罐,又端出剛烙的玉米餅,香味混著花香漫開來。阿黃搖著尾巴蹲在她腳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餅,口水都快滴下來了。“饞鬼,給你留著呢。”張奶奶捏了塊餅扔給它,阿黃叼著餅跑到狼崽旁邊,把餅放在地上,像是在請客。狼崽們湊過去聞了聞,卻被孤狼用鼻子頂開了——大概是覺得它們還太小,不能吃這個。
李爺爺的二胡又響了,這次拉的是《燕歸來》,調子輕快得像燕子的翅膀。他拉著拉著,忽然停下來往天上看,“今年的燕子來得早,怕是要多下幾場雨。”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轟隆隆的雷聲,烏雲像被誰趕著似的,往這邊湧來。
“要下雨了!”江思年趕緊起身把蜂箱往暖房裡挪。陳爺爺編的蜂箱輕巧得很,兩個人抬著不費勁。王大爺抱著相機往暖房跑,嘴裡還念叨著“彆淋濕了我的鏡頭”,結果腳下一滑,差點摔進薰衣草叢,幸好被孤狼扶了一把——它用頭輕輕頂了頂王大爺的腰,幫他穩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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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夥計!”王大爺拍了拍孤狼的頭,“回頭給你拍套寫真,當花田明星。”孤狼像是聽懂了,尾巴輕輕搖了搖,然後轉身把狼崽們一個個叼進暖房,白貓跟在後麵,用爪子把落在地上的梧桐葉也拖了進去。
雨點劈裡啪啦地落下來,打在暖房的玻璃上,發出沙沙的響聲。江思年趴在窗邊往外看,隻見雨珠在玻璃上彙成小溪,順著窗棱往下流,把外麵的花田暈成了一幅水墨畫。油菜花的黃,薰衣草的紫,狼毒花的綠,都被雨霧揉在一起,溫柔得像塊調色盤。
小向陽趴在桌上看狼崽,狼崽們擠在貓窩裡,眼睛睜得圓圓的,看雨珠從玻璃上滑下來。白貓蹲在它們旁邊,紅鈴鐺上掛著顆雨珠,晃一下,雨珠就滴在狼崽的鼻尖上,惹得它們打噴嚏。孤狼趴在窩邊,用舌頭舔著狼崽們濕漉漉的耳朵,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什麼。
蘇瑤把淋濕的毛衣放在火塘邊烤,火苗舔著柴禾,發出劈啪的響聲。“這雨下得好,地裡的草該長了,狼毒花也能長得快些。”她往火塘裡添了根柴,“等狼毒花開了,就能引來更多的蜜蜂,到時候咱們的蜂蜜吃都吃不完。”
張奶奶端來薑湯,碗裡飄著紅糖的甜味。“都喝點,彆著涼了。”她把碗遞給每個人,最後給孤狼也倒了點在碟子裡,“你也喝點,守在門口淋了雨,彆生病。”孤狼聞了聞,伸出舌頭舔了舔,大概是覺得有點辣,甩了甩頭,引得大家直笑。
王大爺翻看著相機裡的照片,忽然指著一張說:“你們看這張,白貓的鈴鐺上掛著雨珠,像顆水晶。”照片裡的白貓蹲在窗台上,紅鈴鐺閃著光,雨珠在上麵晃悠悠的,確實像顆小水晶。“這張做七月插畫,就叫‘雨中的鈴鐺’。”
李爺爺靠在牆上打盹,二胡放在腿上,嘴角還帶著笑,大概是夢見了什麼好事。江思年看著他花白的胡子,忽然想起父親說過,李爺爺年輕時是個教書先生,後來才回了鄉下。他總說,日子就像拉二胡,有時候調子沉,有時候調子亮,拉著拉著就順了。
雨下了一陣就停了,太陽從雲裡鑽出來,在地上灑了道彩虹。江思年推開暖房的門,泥土的腥氣混著青草的香味撲麵而來,讓人心裡一爽。向日葵的嫩芽又長高了點,芽尖上頂著顆雨珠,在陽光下閃著光,像戴了頂小水晶帽。
狼崽們爭先恐後地跑出暖房,在濕漉漉的草地上打滾,把身上的毛弄得濕漉漉的。孤狼跟在後麵,用舌頭給它們舔毛,結果被狼崽們纏得沒辦法,隻好趴在地上任它們鬨。白貓跳上向日葵旁邊的石頭,用爪子洗著臉,紅鈴鐺在彩虹下閃著光,好看得很。
王大爺舉著相機拍彩虹,嘴裡念叨著“難得一見的雙彩虹”。蘇瑤摘下頭上的槐花,插在彩虹照得到的地方,“給彩虹當個小裝飾”。張奶奶把曬好的金銀花裝進小布袋,“給每個人都帶點,泡水喝敗火”。李爺爺拿起二胡,調子變得清亮起來,像雨後的陽光。
江思年走到向日葵嫩芽旁邊,蹲下身輕輕碰了碰它。芽尖軟軟的,帶著點濕意,像是在跟他打招呼。他忽然想,等這株向日葵長起來,一定要告訴父親,母親留下的種子,真的長出了光。
小向陽不知從哪兒摘來朵小藍花,小心翼翼地插在向日葵旁邊,“給它做個伴”。白貓跳過來,用爪子把花扶正,紅鈴鐺叮當地響。孤狼領著狼崽們過來,圍著嫩芽轉了圈,像是在守護它。
遠處的燕子又飛回來了,翅膀上沾著雨珠,閃著光。信使的鴿群也回來了,落在暖房的房頂上,咕咕地叫著,像是在說雨停了。王大爺的相機快門響個不停,把這一切都裝進了鏡頭裡。
江思年翻開日記,在新的一頁寫下:“三月十二,雨後見彩虹,向日葵又長高了些。”寫完他抬頭看,隻見陽光穿過彩虹,落在花田裡,落在每個人的笑臉上,落在狼崽的絨毛上,落在白貓的鈴鐺上,落在那株小小的向日葵嫩芽上,暖融融的,像母親的手輕輕拂過。
他忽然覺得,這花田裡的日子,就像這向日葵,不用急,慢慢長,總會朝著光的方向。就像父親說的,有些等待不是空等,是在土裡紮根,等春風一吹,就長得老高老高,高到能摸到天上的彩虹,能接住落在人間的陽光。
白貓忽然跳上他的肩膀,用爪子指著遠方。江思年順著望去,隻見天邊的彩虹慢慢淡了,卻有更多的燕子飛過來,翅膀剪過陽光,留下細碎的金粉。風拂過花田,狼毒花的葉片輕輕搖晃,向日葵的芽尖頂著陽光,像是在跟天空打招呼。
王大爺的相機又響了,這次拍的是風,是光,是花田裡所有正在生長的希望。江思年知道,這花田的故事還長著呢,就像那株向日葵,才剛冒出芽尖,後麵還有開花、結果,還有更多的陽光和雨露,等著它慢慢經曆,慢慢活,慢慢好。
雨後的花田像被洗過的翡翠,連空氣裡都裹著清甜的水汽。江思年蹲在向日葵嫩芽邊,發現昨夜埋下的種子周圍,不知何時多了些細密的小腳印——大概是鼴鼠夜裡來過,聞見了泥土裡的生機。白貓踩著濕漉漉的草葉走過來,紅鈴鐺上的水珠滴在腳印旁,暈開一小圈濕痕,倒像是給這些神秘訪客蓋了個印章。
“小向陽,快來看!”江思年揚聲喊。正在暖房裡逗狼崽的小向陽顛顛跑出來,手裡還攥著根狗尾巴草。“是小老鼠嗎?”他趴在地上,鼻尖幾乎貼著泥土,眼睛瞪得圓圓的。孤狼跟在後麵,用鼻子嗅了嗅腳印,忽然朝著花田深處跑去,尾巴高高翹著,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
“它去追鼴鼠啦!”小向陽也跟著跑,蒙古袍的下擺掃過狼毒花的葉片,驚起幾隻跳蟲。江思年笑著跟上,就見孤狼在一片蒲公英叢前停住,用爪子輕輕扒拉著泥土。三隻狼崽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圍著蒲公英打轉,毛茸茸的尾巴掃得白色的絨毛漫天飛,像下了場小雪。
白貓忽然撲進蒲公英叢,揚起的絨毛沾了它一身,活像隻雪球。它抖了抖身子,絨毛紛紛揚揚落在狼崽們的頭頂,引得小家夥們歪著頭用爪子去撓,結果把絨毛撓得更亂。王大爺舉著相機從薰衣草叢裡鑽出來,褲腳還沾著草籽,“可算抓著這畫麵了,不容易啊!蒲公英雪地裡的一家子,這張能當封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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