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密林是悶熱的。
所以齊風一行人走在裡麵就像是裹上了一層厚被,絲毫清涼都沒有。
好在身上穿戴的物件兒不是那麼厚重,這等炎熱還是能夠忍受,隻是攜帶的水不夠多,隻能省著些喝。
另一邊粘木帖一行人便沒了這般舒服。
身上穿著不透氣的輕皮甲走在林子裡,完全是像整個人兒都被放在了蒸籠上,一行人大汗淋漓,內襯早已濕得輕輕一扭便能捏出汗水來。
好在先前在那小泊中補充了足夠的水源,不至於脫水昏倒。
粘木貼肩膀上還纏掛著用雪白狐皮做成的披帛。
原本是為了美觀,現在卻成了遭罪的玩意。
粘木貼乾脆直接將甲衣啥的一脫乾淨,就這樣赤裸上身了。
還彆說,草原人這身材還是極好的,身上結實的肌肉顯現著強大的爆發力,前胸後背幾處愈合的刀疤是他的功勳。
這甲衣一脫粘木貼輕鬆了,可倒是苦了他一旁的隨從,自己還捂著,手上還得恭敬抱著首領的甲衣。
四十多斤的甲,實在沉重。
進入林子前,粘木貼留下了七、八人看守馬匹還有一些物品裝備。
三十餘人隻帶二十人進入林子,路上一個部下摔倒,整個人兒裹在了半腿高厚的樹葉腐物裡。
拖出來才發現大腿被尖銳的樹枝刺穿了,又差了兩個人送了出去。
這等傷情,能不能活命不知道,但腿肯定保不住了。
粘木貼再次猜想那逃走的明使可能會走這般險惡之地,但轉念又覺得不對,對方逃時極其倉促,食物都未準備多少,進入林子那才是真正的自尋死路。
一時間粘木貼對自己做主進入林子的決定有些後悔。
畢竟無論從哪個方麵來分析,這林子雖是大明使者的生機,但也是死亡的牢籠。
粘木貼還是比較篤信後者的。
但粘木貼不明白,在曆史長河中,漢人都講究兩害取其輕,在麵對所謂的絕境前,就算是沒有生機也會一試,更莫提進入林子還有千分之一的機會了。
林子很大,粘木貼將人分組,每五人一組相互間隔十米向前搜索,若是遇到敵人則三聲口哨為號。
這樣的分組的好處是能將搜索的範圍完全覆蓋,一絲一毫都不會錯過,缺點便是遇到敵人戰鬥的難度增加了,但若相輔相成,後者不足的缺點也能解決。
而且粘木貼腦海中又有一種意識,這意識篤定了他繼續前進的決心。
齊風一行人跟粘木貼實際上相隔的距離不遠。
也就半炷香燃儘的距離。
“齊小旗,咱們休息一下吧,都走了老半天了。”
羅相額頭冒著大汗,悶熱讓他已經氣喘籲籲。
齊風看了一眼李咬住,李咬住也是麵露疲狀。
“休息會兒吧。”
卸下腰刀,齊風靠在了一棵臉盆粗壯的樹乾上。
李咬住試了試地上柔軟度,坐了上去。
下層是腐葉,表麵的葉子倒是新葉,所以坐下去剛好是新葉在上麵,不會弄得一身的味道。
“那我往前走走,探查一下情況。”
丁大有看向齊風,齊風點了點頭。
一邊的羅相喘了一口粗氣道:“這林子如此悶熱,那些韃賊想必該不會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