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太陽剛爬出雲層。整個大地還冷呼呼的,一些草叢上麵掛著露水,稍淺一點兒的水蕩子上麵已經浮現一層浮冰。
齊風把那件狼皮做成的外襖子套在了棉甲外麵。腰上掛上雁翎刀,先是銅鏡看了看麵容。
臉上有些憔悴,胡子拉碴的也該打理了。隨意的修飾一番,這才穿上了那雙直筒毛頭大靴。這種靴子裡麵縫上了一塊毛皮,還是很保暖的。
“妹兒。哥我出去幾日。過幾日回來。”
齊風並沒有叩門,隻是在齊巧佳房間外麵說了一聲。這樣的天氣,說話都冒著冷氣,還是讓妮子多睡一會兒吧,反正自己還留了書信。
走了幾步剛跨出門檻,轉身又走了回去,在廚房把灶火用草木灰捂住。雖然捂住了火星子,但還是有很強的熱量,再把幾個饅頭放在了蒸鍋裡麵,蓋上蓋子,齊風這才離開。
這樣算下時間。等齊巧佳醒過來,也能吃上熱乎的晨食。
快速的穿過了右衛城,來到衛所。
丁大有穿著那件雜七雜八縫著補丁的的棉衣站在那那兒正揣著雙手來回踱步。
“怎麼不穿新衣?你這衣服不懼寒吧。”
齊風看丁大有耳朵凍得通紅,乾黑的臉頰上邊也是有些皸裂的模樣,趕忙將自己的襖子丟給了對方。
“百總,使不得,使不得。”
看著齊風把自己襖子不假思索直接遞給自己,丁大有連忙拒絕。
“都習慣了。棉服裡我補了點兒新棉進去,還是能穿的。”
丁大有想把襖子遞還給齊風,齊風看了他一眼道:“行了,都是兄弟,叫你穿上就穿上。再這樣我可生氣了。”
前者嘿嘿著露出一抹憨厚的笑,“百總都這樣說了,那屬下也不客氣了。”
把襖子套在身上,丁大有覺得暖和了很多。齊風曉得他才成婚不久,上次發的棉,估計還分了不少給家裡人和親家,就又說,“完事了回來,把剩下的棉都拿回家裡去吧。”
“那怎麼行。那些棉,說不定還有兄弟能用得著呢。”
丁大有開口拒絕,但眼神中卻又流露出一絲歉意。他知道齊風是為了他好,畢竟自己剛成婚不久,為了辦婚事,家裡的積蓄基本上用得差不多了,爹娘今年連冬衣都未置辦,就連小娘子,這麼冷的天氣,還得早起持家砍柴,手都凍得通紅,暖爐都還請人做。
“行了。莫要拒絕,咱們兄弟幾個,多少年的交情了。就這樣決定了,到時候那點棉,回來你和宋鐵兩人均分了。”
齊風擺擺手示意對方不要再說了。丁大有看了眼齊風低了下腦袋,心裡卻又是記著了這份好。
二人等了會兒,宋鐵就急匆匆來了。
“百總,屬下來晚了,還請責罰。”
宋鐵來到齊風麵前就抱拳認錯,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
但齊風看他臉頰,很明顯有一道淚痕,眼角也紅紅的。
“也不晚。”齊風笑了笑拍了拍對方肩膀,小聲說,“家裡要是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
“無事。無事。”宋鐵擺了擺手,“來的時候風大,吹了眼睛。”
齊風不說話了。宋鐵不想說,自己也沒必要逼問對方。隻道:“若是真有事,我與丁大有去即可。你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丁大有顯然也看出了宋鐵今兒的情況有些不對,想著昨天也不這樣啊,怎麼一日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