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二樓的書房亮著燈。
窗簾並未完全拉攏,留出一道縫隙,張啟山站在窗前,看著跪在張府門口的身影。
他伸出手,拇指和食指用力地捏了捏緊蹙的眉心。
他轉身朝著書桌走去,書桌上堆著一摞摞等待批閱的公文和密電。
張啟山坐下,拿起文件,將全部的注意力轉移到文件上。
張府門外,管家撐著傘,站在門內,看著門外那個在雨水中不斷叩首的二爺,他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隻剩下一聲長長的歎息。
他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再說也沒有什麼意義。
管家撐著傘,轉身回到了張府。
雨,還在下。
漸漸地,二月紅嘴唇凍得烏紫,臉色蒼白得如同水鬼。
他的嗓子已經啞了,身體在雨中顫抖,但他沒有絲毫動搖。
隻要還有一絲希望,哪怕這希望渺茫如風中殘燭,他也要跪下去。
一輛馬車衝破雨幕,車輪碾過積水,猛地停在了張府大門的不遠處。
車簾被一隻瘦弱的手猛地掀開。
不等駕車的車夫阻攔,丫頭從馬車上下去,差點兒跌倒在地麵上。
雨水打濕她的衣物,緊緊貼在她瘦骨嶙峋的身體上。
她的臉色是瀕死的慘白,眼窩深陷。
“二爺……”
一聲淒楚的呼喚,壓過了雨聲,清晰地傳入了二月紅幾乎麻木的耳中。
二月紅渾身劇震,僵硬地回過頭。
丫頭朝著二月紅走去的身影虛弱得隨時會被風雨吹倒。
“丫頭!你怎麼來了?”
二月紅嘶啞地喊道,想要站起來衝過去,雙腿卻早已麻木。
丫頭不管不顧地撲到了二月紅的身前。
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二爺……”
“不要……”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丫頭伸出顫抖的手,撫上二月紅冰冷的臉頰,淚水混合著雨水,洶湧而下。
“起來……我們回去好不好?”
“不!”
“丫頭!”
“隻有赫連大人能救你,隻有他……”
二月紅緊緊抓住她的手,眼中帶著瘋狂的執念。
“二爺……”
丫頭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二月紅冰冷的身軀,將頭埋在他濕透的胸前,“你不起來,我就陪你一起跪。”
赫連:“……”
他從窗邊回到床前坐下,喝了一口用神秘值兌換的冰鎮可樂。
“還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赫連感慨道。
說完他又喝了一口。
“冰鎮可樂真爽!”
這句話比剛剛的感慨真心多了。
【……是我小看你了,你的心比我想象中硬】
赫連靠在柔軟的床頭,輕嘖了一聲:“你看你這話說的,什麼叫做我的心硬啊?不通人性!”
【……我為什麼要通人性?】
眼見一瓶可樂即將見底,赫連繼續說道:“我有一計。”
【……我不想聽】
“你想聽。”
“咱們倆雙贏的事情你怎麼會不聽?”
赫連奸詐地笑了。
【……】
與此同時。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張府。
黑影身形靈活得像是狸貓,他借助牆角和廊柱的陰影,迅速接近主樓。
隻一晃,人就像是影子一樣消失了。
黑影來到主樓側麵,仰頭估算了一下地麵與二樓的高度和距離。
他手腕一抖,一道帶著細索的飛爪“嗖”的一聲向上飛出,精準地扣住了二樓陽台的石雕欄杆。
他試了試力道,猴子一般靈活地沿著濕滑的牆壁向上爬。
幾個起落之間,他就敏捷地翻上了陽台。
他的腳步落在地麵上,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
陽台與臥室之間,是一扇精致的玻璃門,裡麵掛著厚重的窗簾,隔絕了視線。
黑影伏低身體,在雨聲的掩護下,仔細傾聽著室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