鴞子晦拿著一條烤熟的肉脯,起身走向馬車,遞給了縮在溫暖馬車內的白狐。
白狐聞到了肉味,眼巴巴地望著鴞子晦。
鴞子晦將肉脯放在馬車內,轉身回到了蛇神大人身邊。
赫連將鴞子晦的動作看在眼中,心中感歎:“鴞子晦他善啊!”
鴞子晦抬起眼,看向季虔。
火光映照下,季虔的眼神看似平靜,但深處的暗流洶湧澎湃。
鴞子晦的眸光微微閃動。
這兩年多,季虔頻繁探索古墓,對各種古老傳說表現出異乎尋常的熱情。
現在他終於按捺不住了。
鴞子晦的神色不動。
隻有他自己知道,當聽到“周穆王”這三個字時,他胸腔裡的心臟,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了幾下。
鴞子晦清楚,那位傳說中的周穆王,並未化作塵土。
周穆王還活著。
這是他的父輩們推斷出來的結論。
而此刻坐在他身邊,籠罩在兜帽白紗之下的蛇神大人,是季虔口中那段神秘曆史的見證者與參與者。
周穆王立下的赫赫偉業,橫掃四方的無敵軍威,背後都有蛇神大人的助力。
這些秘密,深深地印刻在他祖祖輩輩的腦海中。
他不能表露分毫。
鴞子晦語氣輕鬆地回答:“周穆王西巡瑤池,會見西王母……這故事在市井鄉野間,流傳倒是頗廣。”
鴞子晦話音一轉,笑盯著季虔:“不過,大多荒誕不經,隻當作神話聽聽罷了。將軍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他將問題輕巧地推了回去。
同時,他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蛇神大人。
赫連的目光穿透白紗,落在季虔的身上。
季虔笑了笑:“這段時間下的墓都與周穆王有關,有些好奇而已。”
他看向了赫連,隨意地說道:“赫連先生見多識廣,我隻是想聽赫連先生講講故事。”
講故事?
赫連盯著季虔,既然想聽故事,那他可就講了。
“周穆王與西王母……”
赫連故意停頓。
他果然看見季虔的呼吸一滯,眼睛裡流露出急切興奮,一副恨不得將赫連知道的東西全掏出來的樣子。
“我的確在古籍殘卷中有所見聞。”
季虔身體不自覺地微微前傾,眸光發亮地盯著赫連。
“傳說當年周穆王西征,兵鋒曾抵一神秘古國,卻遭慘敗。”
赫連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平淡地仿佛在念書。
“其後,穆王與國主西王母會麵,不知何故,竟相談甚歡,引為知己。”
赫連將故事美化了一點兒。
事實上,周穆王和西王母針尖對麥芒,火藥味十足。
相談甚歡?
不存在的。
引為知己?
胡說八道。
他們隻是在欲望和利益麵前達成了驚人的一致。
沒有瑤池仙境、沒有長生之術、沒有蛇神相助……
赫連先生所講與季虔從古墓中所得,相去甚遠。
季虔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不少。
但他很快振作起來。
赫連先生知道的沒有他多,這也許是件好事。
季虔深吸一口氣,片刻猶豫之後,拋出那個縈繞在他心頭許久的疑問:
“那赫連先生可曾聽說過蛇神?”
“蛇神”兩個字一出,跳躍的篝火猛地炸響。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
鴞子晦的手幾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
赫連沒有回答,反而用一種聽不出情緒的平淡語氣反問道:
“你是從何處,得知蛇神存在的?”
赫連的反應讓季虔心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