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適時上前一步,語氣溫和地解釋道:
“八戒元帥,簡單來說,你眼前的這位大聖,來自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他並沒有經曆西天取經的事情,也沒有被佛祖封為鬥戰勝佛。他是以完全體的齊天大聖身份,來到了你們這個世界。”
“另……另一個世界?”
豬八戒的大腦似乎有些處理不過來這麼龐大的信息量,他看看孫悟空,又看看李維,再看看周圍這破敗詭異的環境,以及被壓在地上的黃眉老祖,
半晌,他才猛地一拍大腿,帶著哭腔喊道:“俺就說嘛!感覺不對!味兒不對!少了那股子……被佛祖和老唐念叨出來的蔫兒壞勁兒!”
他像是終於找到了答案,卻又陷入了更大的迷茫和失落。
他頹然坐倒在冰麵上,抱著自己的大肚子,喃喃道:
“怪不得……怪不得你沒戴金箍……怪不得你看俺的眼神……像看個熟悉的陌生人……”
巨大的失落感籠罩了他,本以為絕處逢生見到了唯一的依靠,卻發現這個依靠並非他記憶中的那一個。
孫悟空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走到豬八戒身邊,雖然沒有像記憶中那樣踢他一腳笑罵,卻也放緩了語氣:
“行了,彆跟個娘們似的哭哭啼啼。俺老孫雖然不是‘他’,但也是孫悟空。”
“說說吧,你怎麼被關進那鐵疙瘩裡的?這世界……到底怎麼回事?‘他’……又是怎麼沒的?”
提到正事,豬八戒勉強收起了悲傷,胖臉上露出了憤恨和後怕的表情。
他指著被壓製的黃眉老祖,罵道:“都是這遭瘟的黃眉老賊!還有他背後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佛!”
他簡略地將自己如何因追查好友下落落入陷阱,如何被黃眉用邪法和扭曲的“真相”蠱惑折磨,最終被關入金鐃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到激動處,他唾沫橫飛,九齒釘耙在地上杵得咚咚響。
“……俺老豬算是看明白了!這滿天的神佛,沒幾個好東西!他們算計猴哥你(指此界孫悟空),逼死了你,還分你的屍!俺老豬沒用,救不了你,還差點被他們弄成傻子!”
豬八戒說著,又紅了眼眶,這次是憤怒和自責的淚。
這時,旁邊的赤尻馬猴馬元帥忍不住走了過來,聲音沙啞地接口道:
“天蓬元帥……不止是你。我們花果山舊部,散落四方,吃儘苦頭,也都想著……想著有朝一日能複活大聖!”
豬八戒看向馬元帥,看到他眼中的悲憤和堅定,一種“同誌”般的情感油然而生。
他用力點了點頭,抹了把臉,然後抬起頭,用前所未有的認真和懇切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孫悟空(異世界)。
“猴哥!(他依舊用了這個稱呼,帶著一種跨越世界的認同)雖然你不是‘他’,但你是齊天大聖!你有這個本事!俺老豬求你!馬元帥也求你!幫幫我們!幫幫這個世界的你吧!”
他掙紮著爬起來,對著孫悟空鄭重地行了一個大禮:“他的一生太憋屈了!被算計到死!俺老豬不甘心!馬元帥也不甘心!”
“求求你,看在大家都是‘孫悟空’的份上,看在……看在他也曾是你的一種可能的份上,幫我們打破這該死的天命,複活他!
“俺老豬這條命,以後就賣給你了!”
馬元帥也立刻跪下,磕頭道:“求大聖成全!”
看著眼前懇求的豬八戒和馬元帥,感受到他們心中那份沉重而真摯的願望,孫悟空沉默了片刻。
他望向這片被冰雪覆蓋、充滿絕望氣息的土地,火眼金睛仿佛穿透了虛空,看到了那個被命運捉弄、最終悲壯落幕的“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冰寒的空氣湧入肺腑,卻點燃了他胸中那從不熄滅的傲火。
他伸出手,將豬八戒和馬元帥扶起,聲音不大,卻帶著斬釘截鐵的力量:
“好。”
“這閒事,俺老孫管了。”
“俺倒要看看,這所謂的‘天命’,能不能扛得住俺老孫的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