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光影下,蘇媚兒的神魂、妖丹如碎玉般消散在風中,那株千年樹妖的真身轟然舒展——錦華綺獸的輪廓從樹影中掙脫,枝丫不斷變大變長。
樹根錯綜複雜的舒展開。
整座山坳都被這龐然身軀填滿,樹皮上流淌著猩紅的血臭味。
了塵是個負責任的和尚,送佛送到西,他極其有耐心的將每一寸土地,每一個角落……任何可能埋有殘骸的地方,一一找出。
樹妖這東西,就好似野草,看似滅了,實際上滅沒滅誰又知道呢?
既已動手,便沒有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他抬手捂住腕間的佛珠,佛光自圓潤的珠粒間漫出,如流水般纏上巨樹軀乾。
每一粒佛珠掠過,便有半丈樹身化作飛灰,帶著草木精元的青煙嫋嫋升起,有被他指尖凝出的靈力碾成虛無。
從樹冠到深根,寸寸剝離,連一枝嫩芽都沒留下,隻餘滿地焦黑的碎末,混著月色的冷光。
最後一縷青煙被佛珠碾散時,山坳裡突然湧起股溫熱的氣流,順著了塵指尖纏上佛珠。
那氣流越來越盛,竟化作肉眼可見的金芒,絲絲縷縷往他靈台裡鑽——是功德之力。
他猛地睜開眼,眸中閃過錯愕。
尋常除妖、除人得的功德不過涓滴,此刻湧來的卻如洪濤,撞得他經脈都在發燙。
佛珠燙得驚人,連呼吸都帶著灼燙的暖意。
“竟有這般厚重……”了塵低喃。
他雖早知這樹妖罪孽深重,但沒料到會是這般規模——仿佛仿佛是積了幾十萬年的惡業一朝清算,反哺的功德竟讓他丹田都泛起酥麻的癢意,像久旱逢雨的田龔,竟驟然灌滿了生機。
金芒還在瘋漲,順著識海漫過四肢百骸。
那是種難以言喻的暢快,像堵了十年的淤寒被猛地衝開,連靈台都清明了數分。
他下意識攥緊佛珠,任由那股熱流在體內衝撞、沉澱,末了化作丹田深處一團更凝實的佛光。
“罪孽越重,功德越深厚……”了塵望著空空如也的山坳,心頭那點莫名的感覺被這陣酣暢衝散了大半。
這般罪孽深重的妖物,定不會是上界那位委托他要找的人?
正在思忖間,識海深處那道急切的聲音炸響,驚得他剛沉澱的佛光晃了晃:“了塵!下界之事,可有眉目了?”
了塵尚未回話,那聲音比前次更躁,尾音幾乎要崩斷,帶著不容置疑的催促:“都多少時日了?你到底尋到沒有!”
對方的話很刺耳,算算時辰,他也才來此界一日不到。
了塵微微皺眉,抬手在眉心揉了揉,輕聲道:“尚未尋到。”
那聲音頓時炸了:“你到底在乾什麼!讓你找個人而已,竟拖遝至此?!”
“東極的飛升陣都快關了!立刻!馬上!把人給本座找到帶上來!找不到你也彆回來了!”
識海中那人的急不可耐的聲音還在繼續,了塵嫌對方聒噪,在識海裡大呼小叫,叫得他心煩意亂。
他指尖在佛珠上猛地一叩,識海邊緣瞬間升起層淡金色的屏障,將那道聲音牢牢擋在外麵——單方麵屏蔽,乾脆利落。
周遭驟然清淨,連風吹過沙土的聲音都清晰起來。
了塵長舒一口氣,捏著佛珠的手指終於鬆開些,方才被震得發疼得太陽穴也漸漸緩過來。
而被隔絕在外的識海縫隙那頭,醉浮生的聲音還在鍥而不舍的鑽動,從最初的急、到怒、再到疑惑:“了塵?你在聽嗎?”
等了片刻,沒有回話。
“了塵?”醉浮生的語氣多了幾絲惱火:“在不在聽我說話?了塵!”
他的叫嚷,了塵一無所知。
可能知道了也無所吊味。
走出山坳的了塵突然苦惱了起來,彆看他挺正常,其實就是看起來正常,往日認人,都是有見過一麵的那種。
他是記住了對方的氣感,才能辨彆誰是誰?
可現在……他隻看過畫像,知道是個女子,至於五官,他覺得人都一個模子,一雙眼睛,一個鼻子,兩個孔……沒有任何特點的標注。
隻怕要尋之人當著他的麵走過去,他都不見得能認出來。
“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佛法雖廣,不渡無緣之人。一切皆有定數,強求不得。”
了塵一頓念叨,心中的苦惱陡然消失。
找不到,就是無緣。
何苦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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