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蟲死,母蟲怒。
南宮烈風感受到自己的子蟲一隻隻死去,雙眼瞬間變得通紅,身上的氣息狂暴起來。
喉間發出非人的嘶鳴。
皮膚下突然有無數凸起的黑線遊走。
隨著一聲撕裂錦緞般的脆響,他的衣襟寸寸崩裂。
本該是人類胸腔的位置,皮肉如被無形巨手撕開,露出翻湧著濃血的深壑。
一隻龐大的母蟲破體而出,
它沒有眼睛,卻讓所有人感受到徹骨寒意——整個頭部就是一張血盆大口,密密麻麻的獠牙呈螺旋狀排列,每顆牙齒都泛著森冷的幽光。
噬天蟲君驟然彈射而出,暗黑色身軀如離弦之箭撕裂空氣。
周越瞳孔驟縮,劍鋒剛揮出半道弧度,腥風已撲麵而來的。
那介於肉質與角質間的身軀,竟比想象更快,鋸齒狀口器瞬間咬住他的肩頭,數百顆倒刺般的獠牙深深嵌入皮肉,任他如何掙紮都無法撼動分毫。
“嗤——”
周越反手揮劍劈向蟲身,刀刃卻如砍在淬火精鋼上迸出火星。
母蟲表皮毫發無傷。
反觀他自己,此時此刻,體內的血液,順著肩頭與口器相接處,瘋狂流失。
力氣隨著溫熱的血液快速抽離。
視野也隨之變得模糊。
他眼角的餘光望了一眼廣場中心的位置。
沒有絲毫猶豫和停頓。
改攻為抱。
死死抱住了這個惡心黏糊糊的蟲子。
噬天蟲君察覺到他的意圖,鬆開了緊咬不放的口器,瘋狂扭動著龐大的身軀。
每一次的扭動,都帶著腥氣,和戾氣,狠狠地抽打在周越的身上。
周越感覺肋骨都快要被它扭曲的力道拍碎,五臟六腑移位,疼得手臂直顫抖,卻依舊死死箍住不放。
察覺到他意圖的還有戰鬥之外的陸辰。
“周長老,快鬆開!弟子來時已經傳書宗主,三息之內必至!”
周越渾濁的瞳孔閃過一絲清明,卻在瞬息被瘋狂取代:他等不到了。
“退——!”
陸辰還想再勸,卻見周越周身靈力光芒大盛,竟是強行燃燒起了自己的靈力與生機。
他的頭發迅速變白,臉上皺紋叢生,整個人仿佛在一瞬間老去了數十歲。
“轟——”
靈力爆炸的巨響震得眾人耳膜生疼,周越最終還是選擇了以燃燒自己的方式,與噬天蟲君同歸於儘,化作了漫天血雨。
煙塵散儘,原地隻剩下焦黑的深坑,和半截插在碎石中的斷劍。
陸辰顫抖著抹了把臉上的血汙,正要踉蹌奔去時,忽覺腳下土地發出詭異的震顫。
那黑色的深坑中,亮起一圈白色的光。
不,那不是光,是尖銳的利齒。
“它,它還活著……”有人驚恐的尖叫劃破死寂。
元嬰期大能燃燒壽元的方式自爆,都無法將之殺死,他們能拿什麼滅它。
眾人很絕望。
可更絕望的還在後麵。
他們各顯神通的嘗試拖延住臭蟲的進攻,可敵人的強大,令他們在它麵前,顯得是那麼不堪一擊。
貪吃蛇吃豆子,在這一刻活生生的上演。
“分散跑!彆聚在一起!”
“快!”
陸辰的吼聲混著此起彼伏的慘叫。
修士們聽令行事,慌亂間朝著四麵八方逃走。
“咻、咻、咻”聲從未斷絕,一道黑色長長身影,在半空中來回穿梭。
每每經過的地方,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詭異消失。
人數越來越少。
幸運之神不可能一直光顧。
這一次,母蟲的進攻對象是林默語這邊。
耳畔的破風聲越來越近,林默語不敢回頭,不是怕的,而是因為那蟲子長得太像水蛭,看一眼,都是對眼睛的傷害。
頭皮發麻。
一聽到破風聲,林默語當即激活一張一階土遁符,雖然遁出不遠,好在是土遁,一層黃色的光圈將林默語包裹,沉入地下。
在地底下快速穿梭。
僥幸逃過一劫的林默語心中忍不住暗罵:雲逸的不靠譜。
說好引蛇出洞,tui……是蟲,引蟲出動,一網打儘。
他說:他隻是假裝暫時離開,一出事,立馬就會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