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長刀與拳影劇烈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林默語隻覺一股股排山倒海的巨力,順著刀身直貫掌心,虎口瞬間震裂,劇痛猛地竄上手臂。
她整個人如斷線木偶般倒飛出去,撞向身後那張朱紅色的雕花婚床。
雕花的檀木床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裂響。
“轟——!”
整張婚床如紙糊般開始崩解。
煙塵彌漫中,遲遲不見人影出現。
“死了嗎?”不知誰低喃一聲,話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有人屏住呼吸盯著煙塵,隻見那堆廢木板中毫無動靜。
飛濺的血點凝固在斷木上,暗紅的色澤在昏暗光線下像極了乾涸的墨跡。
所有人都認定,在那樣氣吞鬥牛的九拳攻勢之下,那個才築基期的小姑娘,不可能活著出來。
空氣仿佛凝固成冰,隻有灰塵還在緩緩沉降,給這場“死亡”蒙上最後的殮布。
“默語!”
羅嫣的嘶吼被婚床坍塌的巨響撕碎,踉踉蹌蹌著往前撲去,卻被撲麵而來的煙塵嗆得劇烈咳嗽。
視線隻剩下翻滾的灰霧。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悲鳴從她喉嚨裡炸開,一縷縷青絲由黑轉白,她猛地抬起頭,雙眼赤紅得像是滴出血來,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整個人像頭被激怒的困獸,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
“我要殺了你——!!!”
羅嫣的嘶吼在死寂的婚房裡回蕩,帶著哭腔,帶著顫抖,卻又帶著一種同歸於儘的決絕,連周圍震驚的看客都被這股瘋狂的氣勢驚得後退半步。
“殺我?”霍景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碾壓般的沉斂,尾音微微上揚,像是在玩味一個荒誕的笑話,眉骨下的陰影裡,眸光驟然一愣,那是上位者對冒犯者的絕對藐視。
“進了霍家門,就當守霍家規矩。規矩第一條——冒犯家主哲,本應——血祭家規。念在你是新婦……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賜杖責三十。”
話音剛落,兩個身材魁梧的家丁便手持大杖,朝著羅嫣步步逼近。
羅嫣卻像沒看見一般,死死盯著霍景,腳步絲毫未動。
“阿福……”
一道沙啞卻無比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羅嫣接下來的動作瞬間僵在半空,指縫四枚黑色圓滾滾的東西隨之消失,那雙剛才還赤紅如獸的眼睛,瞬間褪去所有暴戾,隻剩下滿眼的歡喜。
“你嚇死我了……默語你個混蛋……我以為你真的……真的……”
“你怎麼成老太婆了?”林默語冷不丁吐槽道:“好醜!”
“……”羅嫣反應過來,破口大罵:“你個沒良心的!你還有心情打趣我!”
林默語嘿嘿一笑,從廢墟中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霍景凝視著毫發無損的林默語,眼眸中掠過一縷詫異,但須臾間又回歸到那副冷峻威嚴的神態。“嗯,命不該絕。你能承接此招,也算僥幸。今日你在霍家滋事,念在這一拳的情分上,姑且不再追究。你們儘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