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果不其然,事情的發展果然完全如同沈存濮所預想的那樣。
朱秀琴一覺睡醒後就徹底躺倒在了床上。
整個人軟綿綿地動彈不得。
她披著一條薄薄的毛巾,斜歪在床上不斷呻吟著。
“哎喲!恐怕我這把老骨頭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時候……死掉算了,省得活受罪。反正活著還要被家裡人嫌棄,不如閉眼一了百了。”
說著,她語氣越發哀怨,帶著哭腔喊道:“唉,老沈你這走得也太早了些,我在家的日子過得有多苦……眼下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呢,難不成就要嗚嗚嗚……”
“媽!”
門口傳來蘇清芷冷冽的聲音。
緊接著隻聽哐當一聲響,一大盆水就被潑在了窗外的空地上。
“大清早的您這是乾什麼呢?自己詛咒自己,萬一說準了倒還乾淨利索些。怕的是真病得起不來,到時候天氣這麼熱,要是躺在床上時間一長身子爛了,咱們照顧不及出了問題,那可是要生蛆的。”
“彆說了!你這個惡毒的東西,肯定是恨不得我早早死了好接管這個家對吧!”
朱秀琴頓時火冒三丈,氣得臉紅脖子粗,一邊罵著,一邊猛地扯開身上蓋著的那條毛巾,跳下了床,光著腳就衝出門去。
“哼!你想讓我死?我就偏不如你的願!知聿還小,他離了我還怎麼活?”
“走著瞧吧,我非但不會死,我還得活得更精神才行!沈知聿他還靠我照顧。”
嘴裡還在叨念著,她的步伐已經朝屋後的小雞棚方向走去。
“哎呀,知聿今天還沒吃什麼吧?餓壞了怎麼辦……沒事沒事,媽現在就來給他找幾個雞蛋,煮個香噴噴的蛋湯喝。”
這一切都被躲在門口偷偷觀看的沈存濮看在眼裡。
待母親走遠之後,他悄悄轉過身看向蘇清芷。
他伸出了大拇指對著她比了個“牛”字的手勢。
還是媳婦兒厲害。
自那一番交鋒過後,張家母子似乎真的收斂了一些脾性。
接連好幾天家裡都沒再發生任何爭吵。
同時多虧蘇清芷對沈存濮細致入微的照料。
他的身體也在不知不覺間恢複了不少。
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結實了。
他在家裡歇息了整整兩天,身體終於恢複得差不多了。
於是他再次回到生產隊,繼續乾那些繁重的農活。
不過這一次,因為他體力明顯比從前更好,做起事情來竟也輕鬆了不少。
鋤地、翻土、挑水這些以往讓他感到吃力的活計。
現在做起來倒是如魚得水,甚至還被幾個老農誇了幾句。
“沈家小子真不錯啊!”
沈存濮是個有眼光的男人。
他不是那種隻靠力氣乾活不懂思考的人。
相反,他心細,觀察力也好。
回到家後他便慢慢意識到,自己最近的變化,竟然全都和自家媳婦脫不開關係。
無論是飲食、起居還是心態,都悄悄被蘇清芷給調教過來了。
於是某天下班回家的路上,他特意繞到村外的小山坡,摘了一大束五顏六色的小野花。
那些花不大卻開得很鮮豔。
他小心地將花收拾好,帶回家後小心地插進屋窗前的那個舊瓷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