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存濮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
“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知聿慌亂地解釋。
“是為了娶媳婦?”
沈存濮目光冷冽,再度開口。
“我是有這個想法……可我也沒打算……”
沈知聿咬著嘴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沈存濮的質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半句話都不敢大聲說出口。
曾經,沈知聿從不怕這個大哥,甚至從沒將體弱多病的沈存濮放在眼裡。
自從蘇清芷嫁入沈家後,沈存濮就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
不僅臉色日漸紅潤,整個人的精神氣也變了,身體一天比一天強壯。
那股無形卻壓迫十足的氣場,讓一向心高氣傲的沈知聿第一次感到懼怕。
沈存濮目光如冰,冷冷地注視著他。
“你想成家當然可以,但彆想從你嫂子那裡拿錢。”
“咱們家是你媽當家,要花錢去找媽談,我們沒有意見。但如果你還想耍什麼手段,打著你嫂子的主意,那就彆怪我不念兄弟情麵!”
整個院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沈知聿死死盯著大哥那隻攥得青筋暴起的手,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小時候的畫麵。
沈存濮也曾這樣把他教訓得哭爹喊娘。
但那會兒,不過是一個病弱的哥哥對不懂事弟弟的管教。
如今卻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與恐怖!
一種從心底冒出來的寒意,順著脊梁往上爬。
雙腿發軟,身子搖晃了兩下,沈知聿竟一屁股坐在地上。
“記住,從今天開始,彆再動你嫂子一根手指頭的念頭。”
撂下這話,沈存濮目光冰冷,拉著蘇清芷的手。
二人頭也不回地邁步走向屋裡。
門被“砰”地一聲關上。
沈知聿咬牙切齒地回到自己屋子。
他非把柳悅瀾娶進門不可,誰勸都沒用!
家裡說沒錢辦不了婚禮。
可他知道,就算家裡不給錢,他自己也可以想辦法掙!
他幾步走到牆角那扇掉漆的老衣櫃旁,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扇沉重的木門。
接著從最底層拿出一個圓扁的鐵皮盒。
盒蓋被打開時發出一聲沉悶的“哢嗒”。
盒子裡整整齊齊地疊著一堆紙幣,看起來乾乾淨淨,沒有絲毫折痕。
最大麵值的是五元人民幣,也有幾張是兩元和一元的,幾乎都是小麵額的毛票。
但不管票子多舊、麵額多小,全都被他壓得平平整整,四邊都被折成直角,像部隊裡的被子一樣工整。
這可不是隨便放著玩的。
這些都是他私下一點點存下來的全部家底!
他坐到床上,低頭一張一張清點著,嘴裡低聲數著。
“七十三、七十四、七十五三毛……”
清點完最後一張紙幣後,他長長地歎了口氣。
他一個月固定工資二十五元。
日子其實不寬裕,尤其要寄回家裡二十元。
那二十元是必須交的,母親雷打不動地等著,家裡孩子多,開支也大。
但他自己也隻能悄悄留下五元錢,一分一分摳,一張一張攢,一毛一毛掙。
日積月累才攢到如今這點積蓄。
可是,兩千元的聘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