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蘇清芷就是個軟釘子,怎麼都捏不動,氣得她胸口直疼。
回想以往她和蘇清芷幾次交手的過程。
哪一次她不是吃了啞巴虧?
不是被欺負得下不來台,就是被逼得丟人現眼。
眼看著婚禮就要到了。
她可不想再在這個時候被蘇清芷當眾打臉。
思來想去,她實在沒招了。
隻好把手探進貼身衣服裡那個隱秘的暗袋中,摸索了半天。
最後摸出兩張十塊錢紙幣。
她一臉不情願地把那兩張紙拍在蘇清芷手心裡,咬著牙低聲說道:“給,二十塊!省著花,挑件像樣的!”
蘇清芷用手指輕輕捏起那兩張被磨得起毛邊的錢。
“媽,就二十?你是嫌我活得已經夠慘了,還是打算給我二弟買身喪服?”
“他可是要當新郎的人!去村長家撐場子的!供銷社裡頭稍微體麵點的料子,光買布再加上做工,不到一百塊,人家根本懶得搭理你!”
“這可是他一輩子的大事,你就隻舍得二十?”
“一百?”
朱秀琴一下蹦起來,瞪大了眼睛,聲音拔高了不少。
整個人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失控。
“你哄我呢吧?二十塊綽綽有餘了,好好挑挑還能買件上好料子!彆想著騙我!”
“夠不夠媽你心裡清楚。”
蘇清芷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點敷衍。
“行吧行吧,也讓大家夥看看,我二弟結婚的衣服有多風光!”
說完她晃了晃手裡的錢,手指一張一張捏緊,然後扭頭走出了廚房。
腳步聲哢噠哢噠地響,漸漸遠去。
朱秀琴怔在原地。
她一個人站在廚房中間,臉上還殘留著方才說話時的激動神情。
但眼底卻浮起了一絲動搖。
一想到沈知聿穿得破破爛爛站到柳悅瀾旁邊拜堂,心裡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她仿佛能看到那一天,村長站在禮台上,臉上的笑容是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
而陳春香則在旁邊冷眼旁觀,嘴角似笑非笑,滿是譏諷。
想到村裡那些人三五成群地圍在一邊,竊竊私語,你一句我一句地評論。
說什麼張家的兒子寒酸、新娘子挑了個賠錢貨之類的話……
她整個人都快炸了。
怒火像火藥一般在她胸口燃燒著,讓她喘不過氣來,臉也漲紅了起來。
“給我回來!快回來!”
她忽然大喊了一聲,幾乎是衝出了廚房。
幾步之間就奔到了門口,正巧蘇清芷才邁出門檻。
聽到身後的聲音,她停了停腳步。
朱秀琴衝上去,一把拉住蘇清芷的手臂,拽得她差點摔了一跤。
她沒理會這些,而是牙一咬,從包裡拿出一卷已經卷邊的鈔票。
那是她平時省吃儉用、一張一張攢下來的。
她心疼地抽出八張十塊的,一張一張撫平褶皺,眼神裡儘是不舍與掙紮。
可最後還是咬牙扔了出去。
“給!拿去!一百塊!買!一定要買最好的!”
“布料要最好的!”
她的語氣像是在警告,聲音裡帶著火氣。
“要是少花一分錢……
我就把你皮剝了!”
然而情緒過於激烈,動作又急。
那一卷錢一下子從她手中散開,嘩啦啦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