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兩個兒子能一起去不?小的還在吃奶,大的也離不開人,家裡沒人照看可不行啊。”
“去啥去?”
柳悅瀾立刻板起臉,語氣一下子冷了下來。
“家裡地方就那麼點,三間房,一間我跟友明住,一間給孩子,還有一間堆雜物。哪住得下這麼多人?再說了,就友明一個人掙錢,工資剛夠我們仨花,哪養得起一大家子?你是去幫忙的,又不是搬家。”
陳杏花頓時犯了難。
她是真想去啊。
去女兒家,哪怕隻是住幾天,也能讓她在村裡挺直腰杆,讓那些背後議論她“生了閨女就白養”的人閉嘴。
可問題是,她要是走了,兩個娃可咋辦?
這時,一直坐在旁邊沒吭聲的柳春禾挺直了腰杆,目光直直地盯著柳悅瀾。
“媽去你家做飯,你每個月給多少錢?”
“請人做一個月飯,也得給工錢吧?她是你媽,可也是活生生的人,得吃飯、得穿衣,哪能白乾?”
陳杏花也趕緊點頭。
“是啊,去乾活,總不能白乾吧?我雖說是你媽,可也不能當長工使喚啊。”
沒想到柳悅瀾眉毛一揚,冷哼一聲。
“她是我親媽,幫自家忙,還要算錢?這叫什麼道理!你是當弟弟的,不說幫著照顧長輩,反倒在這兒算計錢?有你這麼當兒子的嗎?”
柳春禾心裡頓時明白了,臉上卻不動聲色。
她早就知道這姐姐表麵上孝順,實則心機深沉。
想拿媽當免費勞力,還披著“孝順”的外衣,真當彆人是傻子?
他當即站起身,語氣堅定地回道。
“那她不去。你要找人乾活,自個兒另請高明。我媽不是你的傭人,更不是你家爐灶邊拴著的老黃牛。”
柳悅瀾火了,臉色漲得通紅,張口就罵。
“哼,還不是重男輕女!一心隻疼兒子,壓根不管我死活!你在家裡吃香的喝辣的,我在鄉下喝西北風,你倒還有臉在這兒講錢!你算什麼弟弟,簡直是白眼狼!”
柳春禾冷笑一聲,並不退讓。
“不管你?那當初是誰逼著媽把嫁妝錢都貼給你當彩禮?是誰說‘閨女潑出去的水,不用管’?現在裝什麼可憐?你要真在乎媽,先把欠她的錢還了,再來談孝順。”
“不管就不管,誰稀罕你管!”
柳悅瀾抓著包就要走。
“我現在就回去把我東西全拿走!我留在這兒一天都是給臉不要臉!”
原來她之前還在老屋留了幾件衣服和一個舊皮箱,裡麵裝著些零碎物件。
她本來並沒打算要,隻當是丟棄了。
可眼下正好借這個機會回窯洞一趟,把藏在袖口裡的那包藥倒進朱秀琴家的水桶裡。
隻要朱秀琴一家用了這水,不出十二個時辰,就會腹痛如絞,隨後昏迷。
等到第二天一早,人就沒了。
反正友明早就說了,他會安排沈知昱明天早上來這邊轉一圈,發現屍體,再報警。
到時候,沈知昱就是第一發現人。
有他在,事情就順理成章,沒人會往她身上想。
想到這兒,柳悅瀾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天色已暗,晚風拂過荒草,發出沙沙的聲響。
這幾孔窯洞靠著山崖,是村裡早年留下的老屋。
平日裡也沒人住,算是公用的閒置房。
誰家臨時放點東西,或者走親戚沒地兒睡,就暫住一晚。
因此,這些窯洞從不上鎖,她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她貓著腰進去,迅速掏出那個小紙包,快步走到角落的水桶旁,掀開蓋子,將藥粉全部倒了進去。
藥粉遇水即化,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