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開始學習一些基礎的雲南方言,記在本子上,時不時讀出聲來。
結果通知還沒來。
蘇清芷並不著急,隻是每天清晨仍習慣性地走到巷口等一會兒。
看看有沒有穿綠製服的郵差騎著自行車過來。
她知道這種調動需要層層審批,急也沒用。
可心底終究還是有些期盼的,畢竟那不僅是一次工作派遣,更是她與沈知昱並肩同行的開始。
卻先等來了宋衛英。
那天午後,蘇清芷正在院裡曬被子,忽然聽見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抬頭一看,一個穿著藍布衫、紮著兩條麻花辮的身影正快步走進院子。
那人一進門就揚高了聲音。
“蘇清芷!你太不夠意思了,來京市都不跟我說一聲!”
宋衛英看著比以前瘦了些。
她身上那件藍布衫洗得乾乾淨淨,袖口雖有些磨損,卻整整齊齊地挽到了小臂上。
蘇清芷笑著遞上一杯水。
“我原以為待兩天就得走,就沒特意打招呼。”
“你知道的,上次來也是臨時決定的事,想著萬一耽擱不了幾天,何必興師動眾?”
宋衛英接過水,哼了一聲。
“要不是彆人提起,我到現在還蒙在鼓裡呢。”
“咱們當初可是說好了,不管誰來了京市,都得第一時間告訴對方。要不是前天團裡有人說起‘有個南邊來的姑娘在招待所住了好幾天’,我還真當自己耳朵聾了!”
聊了一會兒,蘇清芷才知道朱紅玉前幾天已經回了西北,時間正好和她們進京錯開了。
原來朱紅玉因家中老母病重,請了半個月的假提前回去探親。
她在京市隻待了不到五天,匆匆見了幾位舊友便搭上了西行的火車。
聽說她臨走前還在打聽蘇清芷的下落,隻可惜消息傳得太遲,兩人終究沒能碰上麵。
宋衛英現在在文工團當乾事,工作還算穩定。
提到文工團,蘇清芷隨口問了一句。
“你認識李海棠嗎?”
這話問得輕描淡寫。
宋衛英馬上點頭。
“當然知道。就是她到處說你,我才聽說你來了京城。”
她聲音陡然拔高,臉上浮現出明顯的不屑。
“那天我在後勤科領布料,隔壁化妝組的王大姐悄悄拉住我,說‘你們那個老鄉蘇清芷是不是回來了?怎麼聽李海棠說得那麼難聽?’我當時一聽就炸了,心想,誰準她背後嚼舌根的?”
李海棠三天前剛離開沈家,這就開始傳閒話了?
蘇清芷微微眯起眼睛。
她記得臨走那天,李海棠還站在院子裡低頭抹眼淚,說什麼“姐姐走了,我在這裡更孤單了”。
可現在看來,那些眼淚恐怕都是演給彆人看的戲碼罷了。
“她都說了我什麼?”
蘇清芷挑眉。
她不怕彆人說她壞話,隻是想弄清楚,那些流言究竟編排到了什麼地步。
宋衛英一聽就來氣。
“她說你仗著沈知昱寵你,硬生生把她趕出沈家。還罵你是資本家大小姐,嬌生慣養、沒教養、目中無人。”
“她說你住在主屋不肯搬,逼得她隻能住偏房;說你吃飯挑三揀四,傭人伺候不好還要罵人;還說你根本不懂勞動人民的辛苦,隻會耍大小姐脾氣!”
宋衛英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