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岑曾在部隊待過幾年,自認見過不少硬氣的男人,連他弟弟蘇清樾也當過兵,一身正氣。
可眼前這位,完全不同。
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峻與沉穩,不是幾年軍旅生涯就能練就的——那是真正經曆過生死、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男人才有的氣場。
“大哥。”
沈知昱察覺到他的打量,微微側身,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輕聲打招呼。
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透著一股讓人信服的誠意。
蘇亦岑心頭一動,隱隱覺得這女婿不簡單。
他麵上卻依舊繃著,刻意板起臉,冷冷地盯著沈知昱,聲音低沉而嚴肅:“你要是敢虧待我小妹,我第一個不饒你。”
“不會。”
沈知昱應得乾脆,聲音短促而有力,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仿佛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
蘇亦岑哼了兩聲,這才算是勉強點頭,眉頭依舊微微皺著,顯然心裡還有些不痛快,但也沒再追問下去。
“你剛才怎麼耽擱那麼久?在縣裡待了大半天,出啥事了?”
朱秀琴忍不住問,眼神緊盯著蘇亦岑,語氣中帶著幾分焦躁和擔憂,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今天這一趟回來得太晚,怕是路上出了什麼岔子。
蘇亦岑臉一沉,神情瞬間冷了下來:“路上碰見蘇曼汐了。她攔著我,說了會兒話。”
他頓了頓,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就那麼站著,攔在車前頭,說什麼都不讓走。”
朱秀琴眉頭一皺,眼底閃過一絲怒意:“當初是她非要離的婚,現在又來找你乾啥?我們家不是已經按她說的做了嗎?離婚協議簽了,東西也清了,連她那些破爛都一件不少地還回去了。她到底還想怎樣?裝模作樣給誰看?”
提起這個前兒媳,朱秀琴就心頭火起,胸口悶得厲害,像是有團火在燒。
她記得清楚,當初蘇曼汐提離婚的時候,連個正眼都沒給家裡人,隻冷冷一句“過不下去了”,轉身就走,連行李都打包好了。
家裡還沒出事,她就急著要走。
等真攤上事兒了,蘇亦岑被調查、公司凍結資金、外麵流言四起,她倒又想起這家來了?
又裝深情回來纏人。
她到底圖什麼?
圖舊情?
還是圖以後萬一翻案,還能沾點好處?
離婚還沒到一周,她爸媽就把她塞給了廠裡張主任那個傻兒子。
聽說那傻子從小腦子就不靈光,脾氣暴躁,動不動就動手,打起來沒輕沒重,根本沒把她當人看。
街坊傳得有鼻子有眼,說蘇曼汐身上全是淤青,夜裡哭著爬牆頭想跑,又被抓回去打得更狠。
前幾天,她終於忍不住,哭著給蘇亦岑打電話,聲音抖得幾乎聽不清,說再這麼下去真要被打死了,求他帶她走,語氣哀婉,還說願意回頭跟他過日子,以前是她不懂事,現在全明白了。
蘇亦岑聽完,心裡隻覺得倒黴透了。
他當時一句話沒說,直接掛了電話。
這種爛攤子,他可不想再沾。
過去的情分早被她自己撕碎了,如今再哭天喊地,又能怪得了誰?
可蘇曼汐自己倒覺得,爸媽這麼做是為她好。
說什麼“你現在落魄了,得找個靠山”,還說“蘇家早晚要垮,跟著他們你隻會受苦”。
這些年,她從這個家搬走的東西,簡直能開個小倉庫——冰箱、洗衣機、成套的餐具、甚至沙發床單都不放過,一樣樣往娘家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