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省下口糧給女兒燉雞湯;她甚至在寒冬臘月裡拆了自己的棉襖,連夜給蘇玥玥織毛衣。
那股子寵女兒的勁兒,是真真切切,一點不摻假。
就連外人看了,都忍不住搖頭歎氣——這娘倆的感情,是真深厚,深到讓人羨慕,也深到讓人心寒。
“大哥,這事真不是我乾的!你們咋就不信我呢?”
蘇玥玥眼圈通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發顫,帶著幾分哽咽,仿佛被全世界冤枉了一般,“我打小是你帶大的,飯是你給我做的,書包是你幫我補的,我是個啥人,你心裡能沒數?我怎麼可能害咱爸?那可是我親爹啊!”
她說得聲淚俱下,幾乎要讓人動容。
可蘇亦岑冷著臉,抿著唇,壓根不接她的話。
他的眼神像釘子,釘在腳下的泥土裡,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臟。
那種深深的不信任,像一根細長的刺,無聲無息地紮進她心裡,紮得她胸口發疼,疼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她不是不怕。
她怕極了這份冷漠,怕極了這個家徹底將她推開。
可她更怕暴露真相,怕失去已經到手的一切。
所以她隻能演,演得越真,就越安全。
“彆理她,趕緊乾活。”
朱秀琴瞥了蘇玥玥一眼,眉頭擰得死緊,像打了結的麻繩。
她越看這丫頭越膩歪,越看越覺得惡心。
以前總覺得她嬌滴滴的、文文靜靜,說話輕聲細語,走路都不帶風,是個惹人憐的小姑娘。
現在才明白,那全是裝的。
表麵溫順如羊,背地裡卻心如毒蛇。
真麵目露出來,才曉得她有多讓人寒心,多讓人作嘔。
或許過去太慣著她了,飯桌上讓她先吃,乾活時讓她歇著,連犯了錯也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正因為寵得太狠,才一直沒看清她的真麵目。
如今她一言一行,那些藏在笑意背後的算計、藏在眼淚背後的冷漠,才是最真實的樣子。
“知道了,媽!”
蘇亦岑應了一聲,聲音低沉而堅定。
他拎起鋤頭,動作利落地扛在肩上,扭頭就走向田埂,連半點多餘的眼神都沒留給蘇玥玥。
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那雙冷峻的眼睛——那裡,再沒有從前的溫情,隻剩下了決絕與疏離。
蘇玥玥咬著唇,指尖微微發白,嘴唇已經被她咬得泛起了紅痕。
她緩緩轉過頭,目光搜尋著朱秀琴的身影,眼神裡帶著一絲希冀,仿佛隻要他肯回頭看她一眼,說一句話,她便還能在這冷漠的人群裡站得住腳。
可人家早已經走到了田埂的另一頭,腳步乾脆利落,連片刻停留都沒有。
陽光落在他寬闊的肩背上,映出一道疏離而冷漠的剪影,甚至連一個背影都懶得留給她。
她沒想到,連一個願意搭理她的人都沒有。
往日裡那些虛假的寒暄、刻意的熱情,如今全都煙消雲散。
她像一粒塵埃,被風吹進了無人問津的角落。
“蘇玥玥!杵那兒當木頭人呢?還不動手?”
蘇萬山的聲音陡然炸起,粗糲如砂石摩擦,嚇得她渾身一顫,像是從夢中驚醒。
鋤頭攥得更緊了,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手心沁出細密的汗珠。
眼眶裡淚珠直打轉,滾燙的,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可沒人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