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富癱坐在冰冷、空蕩的保險庫地板上,刺鼻的尿騷味和酒氣混合在一起,熏得他陣陣作嘔,卻絲毫喚不回他丟失的魂魄。眼前這片光禿禿的金屬空間,像一個巨大的、無聲的嘲諷。一千二百萬現金!十八根金條!那些價值連城的表!他半輩子巧取豪奪、克扣工人血汗、在賬目上玩儘花招才積攢下的“硬實力”……就在他眼皮底下,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抹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鬼…有鬼…真的有鬼…”他嘴唇哆嗦著,翻來覆去隻有這幾個字,眼神渙散,布滿血絲的眼球神經質地轉動著,試圖在空無一物的角落裡找到任何一點“它們”存在過的痕跡。巨大的、超越認知的恐懼徹底壓垮了他本就因螺絲廠危機而緊繃的神經。幻覺?不!那觸感,那厚度,那金燦燦的光芒……太真實了!是報應!一定是那些被他克扣工資、逼得走投無路的工人的冤魂!是那個被他用三十五萬“打發”掉的趙鐵柱的厲鬼索命!
他連滾帶爬地衝出保險庫,連滾帶爬地衝進臥室,反鎖房門,用被子死死蒙住頭,肥胖的身體在昂貴的絲綢被下篩糠般顫抖。彆墅外,巡邏保安的腳步聲,夜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都成了索命惡鬼的低語。他完了,徹底完了!錢沒了,廠子也快完了!他仿佛看到冰冷的手銬,看到債主猙獰的臉,看到一無所有後街頭凍斃的慘狀……極度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毒液,迅速侵蝕著他的理智。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勉強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落在周大富臉上時,他整個人已經陷入了半癲狂的狀態。他眼神狂亂,頭發像鳥窩,昂貴的睡衣沾滿了酒漬和汙穢。他嘴裡念念有詞,一會兒是“鬼”,一會兒是“錢”,一會兒是“救命”。彆墅裡的傭人被他這副模樣嚇得不敢靠近。秘書打來的電話被他瘋狂地掛斷、摔掉。螺絲廠?勞動局?客戶催貨?去他媽的!他現在隻想逃離這個鬨鬼的房子!逃離那些無處不在的、盯著他錢的“眼睛”!
“走!馬上走!離開這裡!去…去國外!”他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對著聞訊趕來的私人醫生和心腹司機嘶吼,“訂機票!最早的!去…去…哪裡都行!快!現在就走!”他語無倫次,肥胖的身體因恐懼和急切而劇烈抖動。
私人醫生看著他布滿血絲的狂亂眼睛和不受控製流下的口水,眉頭緊鎖,低聲對司機說:“周老板這狀態…恐怕需要強製醫療觀察,不能再受刺激了。聯係青山療養院吧,那邊環境好,安保嚴。”
司機看著老板那徹底崩潰的模樣,默默點頭。螺絲廠?那堆爛攤子?比起眼前這個隨時可能徹底瘋掉或者猝死的老板,顯然不值一提了。
幾小時後,在一針強效鎮靜劑的作用下,周大富如同一個被抽掉靈魂的破麻袋,被塞進了開往郊外高級私立精神病療養院的豪華轎車。車窗隔絕了陽光,也隔絕了他對這座榨取了他無數財富、最終也吞噬了他所有理智的城市最後的回望。等待他的,將是高牆、鐵窗、白色的束縛衣和無休止的精神藥物。他的時代,以一種極其荒誕而淒慘的方式,倉促落幕。
幾乎就在周大富被送往精神病院的同時,螺絲廠那扇鏽跡斑斑的大鐵門前,停下了一輛毫不起眼的黑色轎車。
林宇推門下車。他依舊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身形挺拔,眼神卻如同淬煉過的寒冰,深不見底。他身後,跟著兩名換上廉價西裝用周大富保險櫃裡現金剛買的)的士兵——李強和趙鐵柱。趙鐵柱腰背挺直,步伐穩健,絲毫看不出半個月前曾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機器“腰斬”的痕跡。他們的表情帶著一種刻意模仿的、底層辦事員特有的刻板和冷漠。
廠區一片死寂。機器停止了轟鳴,像一具具冰冷的鋼鐵屍體。原料散亂堆積,半成品鏽蝕在流水線上。空氣中彌漫著機油、鐵鏽和一種衰敗的氣息。隻有門衛室那個乾瘦的老頭還在,看到有人來,有氣無力地探出頭:“找誰?廠子…快不行了,老板也找不到了。”
“我們是‘銳鋒資產管理公司’的調查員。”林宇的聲音平靜無波,遞過去一張嶄新的、印著公司抬頭小雅用係統空間能力瞬間偽造打印)的介紹信,“受債權人委托,對螺絲廠的資產狀況進行緊急核查和接管。這是相關文件。”他身後的李強適時地打開一個廉價的公文包,露出裡麵一疊蓋著紅章的“法律文件”同樣由小雅出品)。
門衛老頭渾濁的眼睛掃過介紹信和文件上鮮紅的印章偽造得足以亂真),又看了看林宇身後兩個麵無表情、氣勢迫人的“辦事員”,縮了縮脖子,哪敢阻攔:“哦…哦…調查員同誌…你們…你們進去看吧…反正也沒人了…”他巴不得有人來接手這燙手山芋。
林宇三人走進空曠的廠區。巨大的廠房如同廢棄的鋼鐵洞穴,陽光從破損的屋頂天窗射下,照亮空氣中飛舞的塵埃。曾經喧囂的流水線死一般寂靜。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中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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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掃描整個廠區,建立精確三維模型,標記所有設備、庫存、關鍵文件位置。”林宇在心中下令。
【收到!指揮官!小雅牌掃描儀啟動!(??ヮ?)????】小雅元氣滿滿的聲音響起。
無形的掃描波束瞬間覆蓋了整個廠區。在林宇的意識視野中,整個螺絲廠的立體結構圖清晰浮現。每一台機床的位置、型號、狀態大部分顯示為“老舊故障待報廢”的黃色或紅色標記),每一堆原料和半成品的位置、數量,甚至財務室、老板辦公室的位置,都被精準標注。
【重點目標鎖定:廠長辦公室保險櫃嵌入式牆體式)。】
【內部物品掃描:紙質文件股權證明、公章、財務章、土地使用權證副本等)、少量現金、金飾女式)。】
【狀態:物理鎖+密碼鎖。破解方案:方案a,空間傳送士兵進入直接開啟;方案b,小雅暴力破解密碼鎖需3秒)!(????)?指揮官選哪個?】
“方案a。目標:所有紙質文件和公章。”林宇毫不猶豫。暴力破解可能留下不必要的痕跡。
【遵命!幽靈1號,傳送坐標:廠長辦公室保險櫃內部!執行!嗖——!】小雅歡快地執行指令。
廠長辦公室內。空氣在角落那個厚重的灰色保險櫃前極其輕微地扭曲了一下。一道穿著光學迷彩的身影瞬間出現。他動作迅捷無聲,如同演練過千百遍,手指在黑暗的內部空間摸索,精準地拿起那一疊最重要的文件股權證明、公章等)和一個裝著金飾的小盒子。文件袋和小盒子在接觸到他手指的瞬間,便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消失不見——被小雅直接收納進係統空間。
下一秒,空氣再次扭曲,幽靈1號消失。整個過程不到五秒,保險櫃的門鎖甚至未曾被動過。仿佛那些文件從未存在過。
林宇站在空曠的衝壓車間中央,腳下是凝固的黑色油汙。他攤開手。
【文件收納完成!(??????)?】小雅的聲音帶著邀功的雀躍。
光芒一閃,一個沉甸甸的牛皮紙文件袋和一個紅色絨布首飾盒憑空出現在林宇手中。
他打開文件袋,抽出最上麵那份《股權證明》。周大富的名字赫然在目,下麵蓋著工商局鮮紅的登記章當然是真的,小雅隻是“借”了出來)。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李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