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在乾什麼?”
恐龍玩偶的尾巴掃到門框,在死寂中發出沙沙響動。
秦淮猛然轉身,鋥亮的袖扣劃過一道冷光,工具箱裡散落的銅製撬片叮叮當當滾到孩子腳邊。
“爸爸在幫媽媽修箱子。"
他的袖口還沾著金屬碎屑,看到門口的秦予安喉結突兀地滑動起來。
“看,這個鎖扣鬆了。”
秦淮衝門口的人笑著,金屬碎屑從袖口簌簌落在密碼轉盤上。
“姩姩知道媽媽最近換了什麼新密碼嗎?”
秦予安突然被抱到冰涼的金屬箱前,鼻尖幾乎貼到轉盤的銅綠。
“不知道。”
小小的人搖頭,發梢在頂燈下泛起一圈淺金色光暈。
“那姩姩能不能幫爸爸想想,媽媽沒有用自己的生日,也沒有用姩姩的生日,還有可能用什麼日子設置密碼?”
秦淮的尾音帶著氣聲,像漏風的舊風箱。
他的手掌壓在秦予安後頸上,力道像往常哄他吃藥的溫度,可這次指尖在發抖。
“好。”
秦予安縮了縮脖子,後領棉質布料摩擦過被搓熱的皮膚。
他仰頭時撞見秦淮下顎肌肉不自然的抽搐,可五歲孩童的認知還無法解析這種微表情。
而且,在孩子的世界裡,父母的一切要求都是合理且應當遵從的。
“四位數字……”
秦淮還在小聲靠近秦予安耳邊提醒。
“不是姩姩的生日,不是媽媽的生日,那就是爸爸的生日啊,媽媽最愛爸爸了。”
秦予安踮腳湊近保險箱時,衣擺蹭到了箱體邊緣的金屬鏽跡。
他脫口而出,毛絨玩具熊從臂彎滑落,正巧蓋住地上那枚扭曲的銅撬片。
秦淮瞬間被擊中,右手無名指開始痙攣性蜷曲。
他喉嚨裡滾出半聲笑,迅速轉動密碼盤的手背暴起青筋。
隨著“哢嗒”鎖舌彈開的聲響,安倦藏在絨布夾層裡的證據和離婚協議暴露在空氣中。
“耶,姩姩說對了,就是爸爸的生日,我就說了,媽媽最愛爸爸了。”
秦予安晃動的腳後跟撞在保險箱底座,震得工具箱裡銅撬片叮當作響。
“嗯,姩姩說對了,姩姩真聰明。”
秦淮右耳突然喪失聽覺,左耳灌滿血液衝刷鼓膜的轟鳴。
他盯著轉盤上赤裸裸的“0722”,突然驚覺這是安倦最殘忍的算計。
如果不是秦予安,他死都不會想到安倦會將保險密碼改成他的生日。
這個連他自己都時常遺忘的生日日期,竟成了妻子鎖住所有秘密的鑰匙。
保險箱鉸鏈發出生鏽的呻吟,如同安倦那天說“不要他了”最後的那聲冷笑。
秦淮的食指指節抵在轉盤邊緣,青筋隨密碼正確提示音暴凸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