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所有物,不管你答不答應,這輩子我是賴定你了。”
他堅定地衝秦予安宣告,聲音悲傷而又可憐。
“何必呢……”
看到顧琛的執著,秦予安垂眼輕笑,睫毛抖落的碎光墜進血痕。
熾熱的光斑在他臉上跳躍,卻照不透眼底那片凍土般的灰。
“這已經是你第三次在談論起我們的事跟我說"何必"了,你是不是一直覺得自己不配被人喜歡?”
顧琛生氣秦予安的自我輕視,再次拽著他的手腕撞向自己心口,逆光裡暴起的青筋從脖頸蔓至額角,仿佛要掙破皮膚纏住眼前人。
“對啊,我本來就不配,你也明明能去摘更好的玫瑰……”
秦予安絲毫不怵,他迎著光抬頭,嘴角帶著笑與顧琛對視。
“可我撿到了喜歡的貝殼,不用再去海邊了。而且我養過玫瑰的,知道刺要紮進多深才能碰到蜜。”
顧琛的呼吸突然凝在胸腔,像是有人往他肋骨間灌了鉛水。
他屈指蹭過柚木地板上的水漬,指尖在瀕死的魚鰓最後翕動的褶皺間顫抖,但聲音卻平穩得像結冰的湖麵。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直到你好起來……”就算不好也沒關係,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他尾音懸在唇齒間,犬齒狠狠咬住下唇內側軟肉,鐵鏽味混著一句不敢說出口的誓言在舌尖吞咽回胃裡。
秦予安不語,隻沉默著將最後一片碎片攏進手心。
屋外,正午的太陽劈開雲層,不吝嗇地將金箔似的光灑向屋內,兩人也在這溫暖明亮的環境裡不知不覺說到了中午。
看著身邊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人,他苦澀一笑,地板上的水漬清晰地映出他眼底的倦意。
“你這樣,讓我又忍不住要恨秦淮了,如果不是他當年的見異思遷,我們應該早就是很親密的關係了吧。”
“不管是哥哥還是男朋友,總歸是會永遠陪著我的人。”
“可現在……”
秦予安情不自禁向跪在他腳邊的顧琛伸手,蜷起的手指擦過他耳畔空氣,最終隻揪住自己膝頭褶皺的睡褲。
“秦予安,你不能心軟,你還想再傷害他一次嗎?”
他默默提醒自己,舌尖抵住上顎反複碾磨這句話,終於再抬眼時恢複成一副無情冷淡的模樣。
“顧先生,我不妨告訴你,等阿時有了歸宿,我就要離開這裡了,所以我不是那個能安穩陪你走完一生的人。”
“你家世好,相貌好,又是顧家的繼承人,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好很好的人與你相配。”
秦予安艱難而緩慢地說著,喉間吞咽聲混著心跳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至於我,隻是你漫長生涯裡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等時間過得足夠長,你腦海裡新的記憶就會慢慢將我擠出去。”
“說不定,等你再過幾年回看這段經曆,還會覺得現在的自己幼稚可笑,後悔當初為何對我產生這麼深的情感。”
說到這裡,他的睫毛忽而顫了顫,像是被過於明亮的光線刺痛瞳孔,卻又固執地不肯閉眼。
他借著調整蹲姿的幅度轉過身,讓正午過分熾烈的陽光在側臉割出明暗分界線,將那些即將衝破自製力的震顫都藏進陰影褶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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