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濺在窗台積灰的綠蘿葉上,正午的陽光突然穿過葉片,把那些紅點照成半透明的瑪瑙珠。
“醫藥箱在哪裡?”
顧琛不接話,隻盯著眼前人手上細長的傷口,突然攥住他的手腕拉到光線下。
拇指壓住血管上方三寸的位置,血珠立刻凝在傷口邊緣不再外滲。
“給你處理好傷口我就走。”
他繼續補充,眉骨壓得很低,睫毛在眼下投出刀刻似的陰影,喉結滾動的頻率卻泄露了焦灼。
聞言,秦予安終於開口。
“床邊櫃子裡。”
十分鐘後,沾著碘伏的棉簽被扔到垃圾桶裡,秦予安的手心已經裹上整齊的紗布,手指也貼上了創可貼。
“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顧琛半蹲著起身,將醫藥箱放回原位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坐在床尾的人。
他刻意停頓,在等屋內人挽留。
然而,秦予安卻仿佛沒有察覺到這份情緒,他依然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專注地撕扯著紗布邊緣的細小脫線,動作機械而重複,對身邊人複雜難言的情緒置若罔聞。
最終,顧琛隻能悻悻離去,皮鞋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摩擦聲。
關門聲應聲響起,過了一分鐘左右,秦予安終於抬頭。
看著空蕩蕩的屋裡,他突然發狠扯斷手心裡揉皺的紗布,雪白棉絮碎屑簌簌落在腳邊。
帶血的指尖掐進手腕結疤的舊傷,卻猛地鬆開。
“秦予安,你想乾什麼?還想傷害自己嗎?”
嘶啞的質問在空蕩的臥室裡回響,他觸電般縮回手,指甲縫裡還粘著撕碎的紗布纖維。
“不不……”
喉間溢出破碎的氣音,他倉惶著撲向床頭櫃想找紗布,膝蓋重重磕在顧琛方才跪過的位置。
而此刻的樓下,林姨正張羅地在廚房準備午飯,至於謝清時和裴硯南兩人,可真是等得花都謝了。
“阿時,都中午了,我們要不先走吧,回去還得收拾東西。”
在等了將近五個小時後,裴硯南實在坐不住了,他煩躁地站起身,去催窩在沙發裡的謝清時。
“都這麼長時間了嗎?”
裴硯南話音剛落,謝清時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指尖就抽搐了兩下。
“就是,他們兩個怎麼還沒說完?阿予跟我還沒聊過這麼久呢?”
他撐著手腕坐起來,下意識按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果然時間不早了。
“哎呦,身上痛死了。”
謝清時本來想直接坐起來,可後腰處壓著沙發縫五個小時,此刻像是嵌了塊滾燙的烙鐵,麻癢順著尾椎骨爬滿整個脊背。
“來,小心。”
看到謝清時擰著眉頭往後縮,裴硯南立即伸出要攙扶的手。
他屈膝半跪在沙發前,掌心提前墊在謝清時後頸與沙發棱角之間。
“所以我們先回去吧。”
他用拆琴弦的力度替謝清時揉著僵硬的肌肉群,餘光瞥見謝清時手機屏保是和秦予安的合照時,拇指無意識加重了腰窩處的力道,但又在對方悶哼出聲前迅速轉為羽毛拂過的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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