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時推門的指尖堪堪觸到金屬把手,門軸轉動的陰影裡就跌出秦予安蒼白的笑。
“怎麼沒穿鞋?”
看到眼前的謝清時,秦予安呼吸滯了半拍,喉間溢出帶笑的氣音。
他迅速將右手縮進羊絨外套袖管,身子擋住地毯上翻倒的藥瓶後冷靜岔開話題。
“我忘記穿了,你沒事吧。”
謝清時低頭看了看自己光兮兮的腳丫,緊接著喘著氣向屋內走了幾步,瞳孔裡還晃著顧琛剛剛凝重的臉。
他邊靠近邊仔細打量起秦予安,看見眼前的人還全須全尾,比起早上隻是加了一件外套,頓時鬆了一口氣。
“我能有什麼事?”
“來,地上涼,把鞋穿上。”
秦予安先是在笑,隨後就隨意地屈起膝蓋,半蹲著身子將腳上的鞋擺到謝清時腳邊。
“不不,阿予,你穿,不用管我。”
看到秦予安光著腳踩在地上,謝清時立即提高音量,五指驟然收攏扣住對方欲縮回的手。
推搡間秦予安右肩外套滑落半寸,他的指尖也正巧碾進秦予安手心的新鮮傷口。
“聽話,你小時候不總搶我拖鞋穿嗎。”
秦予安將尾音咬得輕快,左手卻以近乎粗暴的力道扯回衣領。
床頭櫃陰影裡突然滾落的繃帶卷撞出清脆聲響,將他喉嚨裡半聲抽氣碾成虛無。
“來,穿上。”
他單膝壓進地毯絨毛,左手托住謝清時腳踝的動作堪稱溫存,藏在身後的右手卻始終維持不自然的蜷曲。
當謝清時赤足觸碰到拖鞋絨麵時,秦予安右手終於從陰影探出半截,纏著紗布的掌心抵住鞋跟用力。
“鬆手!”
謝清時突然擒住他正施力的右手腕。
秦予安整個人前傾,暴露出掌心紗布上暈開的猩紅,新鮮血跡正順著托住拖鞋的右手虎口,一滴一滴砸在謝清時的腳背上。
他蜷起滲血的右手想藏,卻被謝清時捏著腕骨翻轉過掌心。
右手指縫滲出的血跡,正順著深灰羊毛外套的紋理爬行,像是打翻的紅墨水,卻又過分粘稠地凝在毛線孔隙間。
空氣凝滯三秒,在謝清時再次大叫地喊出來時,秦予安反手扣住他的後頸將人按進肩窩,聲音悶在對方發絲裡。
“彆看了,你會害怕的。"
他低聲說著,用染血的指節蹭過謝清時眼尾,這個動作讓凝固的血塊重新裂開。
“就蹭破點皮,一周就好了。”
他又笑了起來,用十七年來最擅長的輕鬆語調。
“你當我是傻子嗎?”
謝清時的聲音像繃裂的琴弦,三年以來在心底築起的高牆轟然倒塌。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答應我會好好的嗎?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他喉嚨裡滾出困獸般的低吼,指甲幾乎掐進對方肩胛骨,暴露出從未示人的鋒利棱角。
“我是不小心……”
秦予安被謝清時的狀態驚住,回過神後急忙抱住他安慰。
“騙子,騙子,我不相信,你一直在騙我……”
謝清時似乎是被眼前的血刺激得失了理智,他狠厲地推開秦予安,抱著頭的指尖深陷進發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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