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石將清心散妥帖收進衣襟，指尖劃過趙虎遞來的試煉文書——外門後山的藥穀雖屬青雲閣地界，卻因常年無人打理，生了不少毒蟲猛獸，文書末尾特意標注“初階弟子需結伴而行，慎入穀中深處”。
“聽說去年有個外門弟子貪多往穀裡走，被毒蠍子蟄了，差點廢了靈根。”趙虎湊過來，手裡攥著兩柄打磨鋒利的短刀，“我爹是獵戶，教過我辨毒物的法子，你跟在我身後，遇到動靜先彆動。”
程石點頭，將腰間柴刀緊了緊——這把從青竹鎮帶來的舊刀，雖不如法器鋒利，卻比宗門分發的木劍趁手。兩人按約定時辰到山門口集合，同組的還有兩個外門弟子：一個叫周平，背著竹簍，手裡拿著本翻得卷邊的《草藥圖錄》；另一個叫孫浩，腰間掛著個銅製的驅蟲鈴，據說能驅避低階毒蟲。
“程石師弟，趙虎師弟，咱們這次先找‘三葉蘭’和‘赤血花’，這兩種藥草在穀口附近多，最後再找‘紫霧草’——那東西長在濕窪處，怕是要往穀裡走些。”周平指著文書上的草藥圖樣，語氣謹慎。孫浩卻滿不在乎地晃了晃驅蟲鈴：“怕什麼？有這鈴鐺在，毒蟲不敢靠近，咱們抓緊找完，還能早點回去領貢獻。”
四人剛進穀口，就聞到濃鬱的草木氣息，腳下的腐葉厚得能沒過腳踝。趙虎走在最前，時不時蹲下身翻看草叢，忽然抬手示意眾人停下：“彆動，前麵有‘青紋蛇’的蹤跡。”
程石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枯葉堆裡有一道淺綠的痕跡，隱約能看到鱗片反光。周平臉色微變：“青紋蛇的毒能麻痹經脈，咱們繞開吧。”孫浩卻眼睛一亮，悄悄摸出背後的鐵叉：“青紋蛇膽能入藥，值不少貢獻呢！我來對付它。”
沒等眾人阻攔，孫浩就握著鐵叉撲了上去，驅蟲鈴被他扔在一旁。那青紋蛇猛地從枯葉堆裡竄出，蛇身有手臂粗，三角腦袋吐著信子，朝著孫浩的小腿咬去。孫浩慌忙躲閃，卻被腳下的藤蔓絆倒，鐵叉摔出老遠。
“小心！”程石見狀，丹田內靈氣悄然運轉，按柔水訣的法門將氣息聚在指尖——他沒敢動用太多靈氣，隻將一縷清涼的氣息附在柴刀上，快步上前，對著青紋蛇的七寸劈去。
柴刀帶著靈氣，竟比平時鋒利幾分，“哢嚓”一聲就斬斷了蛇頭。蛇身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孫浩癱坐在地上，冷汗直流：“謝……謝謝程石師弟，我剛才太冒失了。”
趙虎走過來，撿起蛇身，從腰間摸出個小刀，小心翼翼地取出蛇膽：“這蛇膽咱們分了，程石師弟出力最多，你拿一半，剩下的我們三個分。”程石沒推辭——他記得《青雲基礎訣》裡提過，青紋蛇膽能輔助穩固靈氣，正好能給小妹攢著，若是以後她也有靈根，或許用得上。
四人繼續往裡走，周平很快在一處向陽的坡上找到了三葉蘭，孫浩也在灌木叢裡發現了幾株赤血花。眼看就要湊齊三種草藥，孫浩突然指著穀深處：“你們看，那邊的濕窪處好像有紫霧草的影子！”
程石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穀深處霧氣繚繞，隱約能看到紫色的草葉。趙虎皺起眉：“霧氣太重，怕是有危險，咱們已經找夠兩種，不如先回去，下次再找紫霧草。”
“不行！”孫浩急了，“試煉要求三種草藥都要采，少一種不算完成，而且紫霧草的貢獻值最高，錯過這次，下次不一定能遇到。”周平也猶豫道：“孫浩說得對，要是完不成試煉，會影響後續的資源分配。”
程石沉吟片刻，運轉斂氣術仔細感知——穀深處的霧氣裡，除了草木的氣息，還有一絲淡淡的腥氣，像是某種大型野獸的味道。他剛想提醒眾人，孫浩已經提著鐵叉往穀深處走：“我先去探探路，你們跟在後麵。”
眾人無奈，隻能跟上。越往穀裡走，霧氣越濃，能見度不足三尺。突然，前方傳來孫浩的慘叫聲：“救命！有怪物！”
程石和趙虎快步衝過去，隻見一隻身形像熊、渾身覆蓋著黑毛的怪物，正用爪子拍打著孫浩的鐵叉。那怪物的爪子上帶著寒光，鐵叉已經被拍得變形，孫浩的手臂上劃了道血口子，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是‘黑毛熊羆’！”周平臉色慘白，“這東西皮糙肉厚，普通靈氣傷不了它，咱們快跑！”
趙虎卻從背上取下短刀，對程石道：“你幫我牽製它，我去救孫浩！”程石點頭，將柴刀橫在身前，運轉柔水訣，將靈氣聚在刀刃上——他沒敢暴露太多修為，隻將靈氣控製在剛引氣的程度，對著黑毛熊羆的腿砍去。
柴刀砍在熊羆的腿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熊羆吃痛，轉身朝著程石撲來。程石按《水行步》的法門，腳步輕盈地避開，同時將一縷靈氣彈向熊羆的眼睛。熊羆眼睛受刺激，發出一聲怒吼，動作慢了幾分。
趙虎趁機衝過去，拉起孫浩往後退：“快撤！這東西咱們打不過！”孫浩被拉著後退，卻不甘心地指著熊羆身後：“紫霧草……就在它後麵的濕窪裡！”
程石眼角餘光瞥見熊羆身後的濕窪處，果然長著幾株紫色的草葉，正是紫霧草。他心裡一動——若是能采到紫霧草，不僅能完成試煉，還能多賺些貢獻值，給家裡捎更多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丹田內的靈氣緩緩運轉，按斂氣術的法門將氣息壓得更低，同時腳步加快，繞到熊羆的側麵。熊羆正對著趙虎和孫浩怒吼，沒注意到程石的動作。程石趁機衝過去，伸手摘下兩株紫霧草，剛要後退，熊羆卻突然轉身，爪子朝著他拍來。
“小心！”趙虎大喊。程石腳步一錯，按《水行步》的步法堪堪避開，卻被熊羆的爪子帶起的勁風掃中肩膀，疼得他齜牙咧嘴。他不敢停留，拿著紫霧草快步後退，和趙虎、孫浩、周平彙合，朝著穀口跑去。
熊羆在後麵緊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孫浩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摸出驅蟲鈴，用力搖晃起來。清脆的鈴聲響起，熊羆像是受了刺激，動作頓了頓。四人趁機加快腳步，終於跑出了穀口。
到了山門口，四人都累得癱坐在地上。孫浩看著程石肩膀上的傷口，愧疚道：“程石師弟，都怪我太貪心，差點讓你受傷。”程石搖搖頭，將紫霧草遞給周平：“先把草藥交給長老，完成試煉再說。”
周平接過紫霧草，感激道：“這次多虧了程石師弟，不然咱們不僅完不成試煉，還可能受傷。”四人休息了片刻，便拿著草藥去見負責試煉的長老。長老檢查過草藥後，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三種草藥都采到了，尤其是紫霧草，品相很好。程石，你肩膀上的傷是被黑毛熊羆弄的？”
程石點頭。長老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遞給程石：“這是‘愈傷丹’，敷在傷口上，三天就能好。這次試煉，你表現不錯，除了基礎貢獻，額外給你加五十分貢獻值。”
程石接過瓷瓶，連忙道謝。離開長老的住處後，趙虎拍著程石的肩膀：“石頭，你剛才太厲害了，居然敢在黑毛熊羆麵前采紫霧草。”程石笑了笑：“也是運氣好，多虧了你的短刀和孫浩的驅蟲鈴。”
回到內門時，夕陽已經西斜。程石剛推開竹屋門，就見門檻上放著個巴掌大的木盒，盒上貼著張字條，字跡潦草卻帶著戾氣：“程石，藥穀算你命大。三日後外門後山的斷雲崖，有種就來——我會讓你知道，中品水靈根，也護不住你這條命。”
字條右下角畫著個扭曲的“吳”字。程石捏緊字條，指尖微微泛白——他打開木盒，裡麵沒有陰毒粉末，隻有半截染血的獸骨，骨頭上刻著個“禁”字，正是青雲閣禁術“血骨咒”的引子。
他想起李伯說過，血骨咒需以施術者精血催動，能暫時提升修為，卻會損傷經脈，是外門弟子私下鬥毆時的陰招。程石將木盒和字條收進陶罐深處，丹田內的靈氣緩緩運轉——吳三這次動了真格，斷雲崖之約，躲是躲不過了。
他摸出長老給的愈傷丹，敷在肩膀的傷口上，清涼的氣息瞬間蔓延開來。又取出那半顆青紋蛇膽，按《青雲基礎訣》的法門運轉靈氣，將蛇膽的藥力慢慢融入丹田。靈氣運轉間，他忽然想起藥穀裡黑毛熊羆的弱點——那怪物雖皮糙肉厚，眼睛卻極怕靈氣刺激。
程石嘴角微微勾起，從懷裡摸出《水行步》的冊子，翻到記載“水彈術”的那一頁——這是柔水訣第二層的基礎術法，能將靈氣凝成水珠，雖殺傷力不大，卻勝在精準。三日後的斷雲崖，或許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