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借點錢。”
周海榮說完，長出一口氣。
他不敢直視周海青的臉。
借錢本來就是件難開口的事，更何況是他。
他曾借錢賭博，也曾拿錢去做些不靠譜的生意，最後血本無歸，還讓家裡人替他還債。
如今再提借錢，他自己都心裡發虛。
周淑芬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茶杯。
但她沒出聲，隻盯著周海青的反應。
周海青皺了皺眉，臉上的輕鬆神情漸漸收斂。
他確實存了點錢，原本打算留著給兒子上學和家裡翻修房子。
可眼下這筆錢能不能借出去，他心裡直打鼓。
一時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借多少？”
他終於開口問。
“三千，差不多。”
周海榮咬了咬牙，報了個數。
這對普通人來說，已經算是一筆大錢了。
在那個年代，三千塊足以讓一個家庭過上好幾個月安穩的日子。
周海青沒立刻答應。
他目光在周海榮臉上停留了幾秒，又掃過一旁的周淑芬和秦桂芳。
他注意到周淑芬和秦桂芳都沒說話，就明白她們把選擇權交給了自己。
這一刻，他肩上的分量陡然重了幾分。
“那你打算乾啥用？”
他又問了一句。
“現在還……”
周海榮低著頭，但語氣很認真。
“但我保證，是正經事，不會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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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盤算著每一步，從進貨到擺攤位置，從水果品種到顧客喜好，全都想過一遍。
可這些，他不想現在就說出口。
他想等有點成果了，再讓他們知道。
周海青沉默了好一陣。
最終，他抬起頭，輕輕點了點頭。
“行，我借你。”
周淑芬手裡的針線活差點掉在地上。
她心裡翻騰著無數疑問，可她最終啥都沒說。
但她望著周海榮低垂卻倔強的側臉，終究是把那份擔心壓進了心裡。
她悄悄告訴自己。
這也算是給周海榮的一次機會。
最後一次。
幾天後，周海榮又來了。
他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
“媽，走，我帶你去個地方，有東西給你看！”
“去哪？神神秘秘的。”
周淑芬一臉疑惑，總覺得他今天有點不一樣。
“驚喜！您去了就知道了。”
周海榮笑著拉她出門。
車子一路行駛，開到一處老小區的商業街。
這裡臨街的門麵都不大，但人來人往，煙火氣十足。
沒走多遠，就在一間鋪麵前停了下來。
“媽，您進來看看。”
周海榮推開門，語氣裡滿是驕傲。
“那天我跟海青借了點錢，把這兒租下來了。”
“我準備在旁邊擺個水果攤，做點小生意。”
屋裡收拾得挺利落。
單間不大，但住一個人完全夠用。
這地方離菜市場就幾步路，進貨方便，人流也不少，顯然是費了心思挑的。
地上還放著幾筐未拆封的水果，看得出是精心選過的貨。
周淑芬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濕潤了。
她看著那個曾讓她操碎心的二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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