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低著頭,進了門也隻是點了點頭或者嗯了一聲。
整個屋裡一下子變得靜了下來。
母子之間本該親密無間。
可是這一刻卻仿佛隔著厚厚的牆,怎麼也無法靠近一步。
周淑芬望著他們的樣子,心中隱隱覺得有點不安。
但也知道,這一切終究需要麵對。
麵對這些不懂感恩的孩子們,周淑芬心裡早已沒了昔日的那份期盼。
可到了這個時候,看著他們那冷漠的模樣,她忍不住心頭一寒。
她含辛茹苦地把他們拉扯大,一點一點地供他們吃穿、讀書、成家。
但就是這一次再普通不過的爭執。
孩子們便將過往的所有情分拋諸腦後。
個個麵目猙獰、言語無情,像換了人一樣!
其實他們這種涼薄自私的心性,早就不是一時興起的舉動。
而是由來已久,並非一日之寒。
從一次次的小事上便能看出端倪。
那些對她的付出理所當然的態度、每一次索取後的不以為意。
還有遇事先為自己打算的利己本能。
“媽,你突然叫我們回來乾什麼?大家都很忙的好不好!”
李喬娣皺著眉,語氣裡滿是不耐煩。
她一邊說,一邊翻著手裡的包。
自從上次的事情以後,她的怨氣就沒有散去。
她早忘了曾經剛嫁進門那會兒,是周淑芬親手把她照顧坐月子的飯食送到床頭、在寒冬裡替她洗衣服的恩情。
周淑芬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靜。
她輕輕把手裡的那張紙鋪開,緩緩地放到桌麵上。
“我叫你們回來當然是有事要說。”
頓了頓,她的目光環視一圈。
“你們也都一把年紀了,是該獨立了,彆再什麼事都指望著我,從今往後,各自過自己的日子吧。”
她說得輕描淡寫,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波動。
周淑芬剛開始要和大兒子分家時,已經令眾人措手不及。
沒想到轉眼之間,竟然又輪到了她這一房?
幾個人相互看了幾眼,卻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
周海偉坐在角落,蹺起二郎腿,神色平淡。
他飛快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嘴角微微翹起。
“行啊,既然是分家的事,我又是一家長子,父母留下來的房子,自然應該歸我繼承。”
他說得理直氣壯。
聽到他這話,周海榮不由得心頭一震,眉頭擰成了疙瘩。
他平時在眾人麵前總是將大哥周海偉奉為榜樣。
但當真正觸及自己切身利益的關鍵時刻,他卻絕不會輕易退讓半步。
“憑什麼歸你?”
周海榮瞪圓了眼睛,嗓音提高了不少。
“你什麼時候回來住過?這幾年家裡啥事沒做過,還輪得到你說話?要我說,應該歸我!”
周海榮情緒激動,幾乎是從椅子上猛地站起來。
說完這話,他的手便朝地契猛伸過去。
他心裡明白,在這樣的場合下,先下手為強才是硬道理。
隻有真正攥住這紙地契,才能穩住局麵、立於不敗之地。
可就在他手指剛觸到那紙邊的一瞬,一隻有力的手掌橫插進來,重重按在地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