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穿一件褪色的棉質居家服。
鬢邊幾縷白發垂落在耳邊。
她的食指直直指著大門,眼睛裡燃著怒火。
“媽,你到底想乾什麼?今天把我們趕出去,以後就彆指望我們再登門!”
周麗娟穿著一身顏色豔麗的衣服。
濃妝豔抹的臉上寫滿了不甘。
她一向習慣了母親每個月給點零花錢的日子。
而最近兩個月,連一分錢都沒拿到。
“你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不來我反倒更清淨,統統給我滾!”
這回周淑芬可不隻是嘴上說著嚇唬人了。
她掄起胳膊毫不客氣地朝幾個人走去。
那把掃帚竹片早已泛黃。
但她下手絲毫不手軟。
一掃就把門外站的人都逼出了屋內。
她站在門檻邊緣用力跺腳,大聲嗬斥道:“走!都彆站這兒擋我的門!滾遠一點!”
屋裡隻剩下周海偉沒走。
他尷尬地笑了笑,眼神遊移著看向母親的臉。
他還想留下來勸幾句。
然而周淑芬壓根不看他一眼。
隻是冷漠地掃了他一眼。
她轉身回到屋裡,重重關上了門。
夜晚,昏黃的小燈光照亮整個簡陋的老房子裡。
周麗雅和周海青夫妻倆陪著母親坐在一起吃飯。
桌上有幾盤家常小菜,還有半碗湯。
沒人說一句批評母親的話。
他們都心疼這位日漸衰老的母親。
更何況,弟弟周大軍在外麵混得太不像話了,喝酒、賭博、還惹是生非,讓周淑芬幾乎天天睡不好覺,積鬱成疾。
飯後,周淑芬坐在桌前拿出厚厚一疊鈔票,一張一張數清,分好幾個小堆。
“我決定了。”
她聲音不高。
“我現在手上的錢拿出來一部分,分給你們每人一點,算是最後給你們的一次幫助。”
她將屬於周麗雅和周海青那一份推到桌前。
“這是給……你們兩個的。”
周麗雅立刻起身擺手。
“媽!不行不行,我們都這麼大了,工作也穩定,怎麼可能還拿您的錢啊,您自己留下好好養老才對。”
“是啊媽,我們能賺錢,這些錢留著你自己買藥補身子更重要。”
周海青在一旁點頭附和。
可周淑芬眉頭一皺,眼神嚴厲地掃視他們一遍。
“彆說廢話,我說了就得聽。該有的,一個都不許落下!誰要再推辭就是不孝!”
其他幾個孩子也被通知前來,各自也都收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
不過臨到最後,周淑芬語氣格外加重地說了一句。
“這是我最後一次分這些錢,以後的事,你們就靠自己去闖、去活。”
翌日天還未亮。
雞剛打鳴,周海青就起床了。
他在家中收拾東西,並開始逐一聯係親屬們來取母親親手分好的那份錢。
而在另一邊,周淑芬又獨自拿起另一疊已經準備好的鈔票。
她緩緩地走到門口交到了另一個兒子周海榮手中,低聲說道:“你的,彆多問,拿著就行。”
晨風輕拂屋前的小花壇,露水未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