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麵上還浮著幾粒蔥花，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一家人圍坐在桌邊，飯菜全齊，隻差動筷子了。
周淑芬坐在角落，神情平靜如常，沒有多驚訝，也沒有多熱情。
她依舊保持著距離，不肯輕易靠近，也不肯輕易表態。
在她心裡，信任需要時間。
更需要行動來證明，而不是一頓飯就能輕易打動的。
周海青就不一樣了。
看著周海榮一會兒給秦桂芳夾菜，一會兒起身去廚房添湯。
來回奔波得滿頭微汗，他的心早就軟了大半。
“你們嘗嘗，味道要是不好，跟我說，明天我再調整。”
周海榮終於坐下，順手用袖口擦了擦手心的汗。
他特意看了周淑芬一眼，見她不動筷子，又趕緊補充道：“鹹淡我特意調過了，應該不會太重。”
“行啊，先吃飯，我都餓壞了。”
周海青連忙笑著接了話，聲音爽朗。
他夾起一筷子土豆絲放進嘴裡，故意誇張地點頭。
“嗯！不錯，挺香的，比我煮的好吃多了。”
他生怕冷了場，讓對方下不來台，便主動挑起話頭，緩解尷尬。
周海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眼裡閃過一絲欣慰。
飯桌上，隻有他們倆時不時說兩句，一個問菜鹹不鹹，一個答下次少放點鹽。
你來我往，氣氛雖不熱烈，卻也勉強維持著。
而周淑芬和秦桂芳全程沉默，低頭吃飯，神情平靜。
一頓飯吃完，周淑芬沒有多做停留，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便緩緩地站起身來。
她的背影顯得有些僵硬。
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沉寂，隻餘下桌上的殘羹冷炙。
周海榮坐在原地，眼神一直追隨著母親離去的背影。
直到那扇房門“哢噠”一聲關上。
他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粗糙的桌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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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裡沒有半分喜悅，反而滿是自嘲。
他知道，自己犯下的錯，遠不是一頓飯就能彌合的。
周海青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心口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
他理解哥哥的愧疚，也明白母親的堅持。
可夾在中間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他沉默片刻，終究還是站起身，輕輕拉開椅子。
推開房門，屋裡光線不算明亮，周淑芬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本翻舊了的雜誌。
周海青走近幾步，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媽，您看什麼呢？”
“有事就直說吧，彆繞彎子。”
周淑芬頭也沒抬，語氣平靜。
她合上雜誌，輕輕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終於抬眼看向兒子。
她太了解周海青了。
這個孩子從不主動打擾她，更不會無緣無故來閒聊。
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一看就是心裡藏著事，想說又不敢直說。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
周海青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就是關於二哥的。我覺得，他這次是真知道錯了。您沒看見他昨晚的眼神嗎？那是真的後悔，不是裝的。而且，他最近也開始主動做事，想彌補，想變好。要不……您就給他個機會，讓他表現看看？哪怕一次也好。”
周海青的語氣很輕。
儘管周海榮過去犯過錯。
可畢竟是親兄弟，他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哥哥在悔恨中沉淪。
況且，周淑芬嘴上再怎麼強硬，心裡真的能一點都不疼自己的兒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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