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李書言嗤笑一聲：“不過是一個滿口胡話的妖物而已！”
大妖聲音低沉，笑得淒厲，“嗬嗬嗬，妖物，倒不知誰是妖物？以形憑正，是否得正耶？”
“五十年前，蒼梧城有一陳氏商行，其老板雖然算不得仁德，但是也算是公平，就因為有人起了貪念，競爭不成，去找書院的監院‘評理’。”
“書院監院看不得商賈之輩，以為都是蠅營狗苟之事，便直接下令，讓陳氏商行退了貨物款項，若是真的退款項也就罷了，那些人根本就是奔著著陳氏的家資去的。”
“陳氏一夜之間，被‘一群受害人’奪取了全部家資，陳氏的老板因為保護最後的生存之本而被活活打死，陳氏主母鬱鬱而終，陳氏老板的父母也隨之大病一場，不治而亡。”
“獨留下陳氏一幼子。”
“但是陳氏幼子不過始齔之年七、八歲，這裡取七歲），很快便被一‘遠房親戚收養’，後因為犯錯，陳氏幼子被罰出門。”
“他曆儘了千辛萬苦，橫跨整個林州，穿越九州大結界，練就了一身以人化妖之法，幼子名叫陳懷玨。”
“我就是陳懷玨，懷玨者，伴玉而生，可知父母對其多麼鐘愛，就因為一些人的一麵之詞和書院監院的偏見，陳氏一族，就此破滅！”
此時反倒是李書言忍不住反駁：“胡說八道，書院的書生尚且讀書明智、心懷淵穀，豈會有如此偏頗的監院？”
陳懷玨笑得詭異，直勾勾盯著李書言：“怎麼沒有？當初的書院監院就叫李—平—德。”
一邊的大山長心神一震：“怪不得……原來如此！”他一切都想明白了。
一邊的李書言覺得這名字十分熟悉，卻見大山長也盯著他看。
——突然，他想起來了，李平德，那不是自己的爺爺嗎？
大山長神色中滿是恍然大悟，出言驗證道：“你是來複仇的吧，先以妖物壓境，然後讓書言心中產生愧疚，逼迫其彌補，修煉《逆神化念經》。”
“更是鼓動百姓向書院逼迫，讓他心懷恚怒，最後把所有拿著寶書玉冊、詩書香火人清剿一空，畢竟真正拿到這些寶物的都是家境不凡的，基本都是當初分過陳氏家產的那群人。”
陳懷玨試圖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沒笑過了，微笑失敗也不再嘗試：
“你說得大部分都是對的，不過有一點，咳……，我從來都沒鼓動過那群人，這不過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也算是子承父業吧，咳咳……”
陳懷玨的言語中嘲諷之意毫不掩飾，滿是對那些人的仇恨和鄙夷。
李書言被陳懷玨的話語乾擾了心神，也沒注意陳懷玨的小動作。
“好了，我的目的達到了，蒼梧城滅了，蒼梧書院的傳承也斷了，我啊……值了！”
陳懷玨說到後邊聲音低落，身形燃起妖火，大山長震撼的看著陳懷玨的舉動。
“妖火自焚，損靈傷魂，寂滅入體，神形俱滅。”大山長自言點出陳懷玨的動作，他有些迷茫，書院竟然把一人逼到如此程度，難道書院錯了嗎？
對方這是在自行神魂俱滅，一旦如此，將再無來世和輪回，一切因果斷消：
大山長見對方似是在喃喃自語，他走近些傾聽：“人世悲苦，下次……不來了……”
隨即，陳懷玨身形徹底消散。
大山長掃視一周，到處都是一片瘡痍，樓閣倒塌，血色橫飛。
心中一歎，大山長看著身旁的李書言，下定了決心，祭出湛藍玉冊，心中複雜，輕聲說道：
“書言，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現在已經陷入了偏執，我不能讓你就這樣出去，即使以蒼梧書院道統滅絕為代價。”
“上上任大山長的私心對錯，我已無心關注，但是我隻知道，天道……不，我道貴生，所以即使對你不起，我也要徹底將你封印於此！”
“浩然天地，正氣長存！”說完，大山長借著書院陣法最後的餘力徹底催動湛藍玉冊，一陣朦朦藍光猛地綻放出來，無數神秘文字瞬間浮現，形成光幕，將整個書院遺址覆蓋。
力量一震，光幕將此處空間單獨扭曲出來，形成了單獨的小世界洞天福地）。
“還真讓那個陳懷玨說準了，蒼梧書院真的滅絕了，嘿……”
大山長最後感歎了一句，搖了搖頭，自身也化作了光塵。
他的境界遠不如當初的大師，之前書院催動湛藍玉冊都是以整個書院師生之力，以書院大陣作為媒介，催動湛藍玉冊。
畫麵的最後，李書言抬起頭，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大山長，並非反抗大山長的封印結界。
畫麵消散之後，在金幕麵前的唯有兩本漂浮在空中的書冊，一冊湛藍，一冊血紅。
似乎是讓金幕做個選擇。
金幕淡然一笑，一切的悲劇都是因為無力反抗，自己才不做什麼選擇，成年人，當然是全部都要。
既然是洞天福地，自己可以操作的餘地就多了，默默推算了一下，確認自己隻要取走了此處的鎮壓之物，這洞天福地便會徹底坍塌，時空破滅之後，此處再無可以追究的東西。
金幕使用【天維之門】的力量覆蓋整個小世界，以其位格賦予此界中不被追溯的效果。
接著手中仙器浮現，玉瓶和柳枝共同發威，直接施展出真仙層次的力量，一下子衝破了其中的封印之力。
他伸手一招，兩本書冊化作流光被其收在掌中。
此時兩本書中各自浮現出一道虛影，正是剛才畫麵中的大山長和李書言。
大山長苦笑了一下：“本來我們想請後人幫我們評價一下我們的觀念，倒是沒想到居然招來了能直接衝破封印的強者。”
李書言的神色也比畫麵中被封印之前看起來柔和許多。
“你覺得，是我做的對？還是大山長做的對？”
金幕拿到了好處，自然不介意多說幾句：“我認為那場會議中的所有人都沒錯，無論是大山長、李書言、陳懷玨，還有上上任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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