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過來啊——”
我忍不住尖叫一聲,外麵的醜老頭突然神色一變,像狗似的左右聞聞,竟然變成了一股黃煙飄出了大門外。
我爸還用手頂著門,頭卻低垂著。
“哼~呼~哼~呼~”
聽到這熟悉的呼嚕聲,我才相信他是睡著了,不是死了。
“不好!外麵下雪了,山怪要來了!”
我六大爺從地上爬起來,一把將門劃劃上,將屋裡的酸菜缸飯桌都推到門前頂著。
“彆在這杵著!快去把西屋的紙盒都拿來,把窗戶都擋上!快!”
我被六大爺往西屋推了一把險些摔倒,看到他把我爸拖到灶坑旁,也不敢含糊,趕緊照他說的,跌跌撞撞把紙盒拿了出來。
紙盒都是拆過的平平整整摞在一起,好像提前準備好的一樣。
六大爺搶過紙盒快速鋪滿窗戶,很快,咱倆把屋裡擋的嚴嚴實實。
這些紙盒還挺嚴絲合縫。
“六大爺,啥是山怪?”
我使出吃奶勁兒給了我爸一巴掌,我爸被拍的一激靈,這才醒過來。
“到家了?兒子?你開的車?”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讓他趕緊上炕。
六大爺愁眉苦臉盯著窗戶上的紙盒,拿出他的煙絲盒子,卷了煙猛抽一口,才緩緩開口
“山怪是山裡的妖精,吃人喝血。
正月裡下雪,它就出來,每次都要吃幾個人才離開。”
我一聽到吃人,嚇得渾身冰涼,尤其下半身。
六大爺視線往我身下一移,嘴裡含糊不清罵了兩句,低聲讓我提好褲子。
我把褲衩,襯褲,棉褲,外褲一層層提上。
五感回籠,我聞到屋裡除了煙味兒,還飄著股腥臭的雞蛋湯味兒。
“六哥,你說那山怪,是不是十年前抓走小順跟嫂子那個東西?”
我爸直接鑽進六大爺被窩,露出個腦袋,眼神裡帶著驚恐。
六大爺沒說話,隻是重重的抽著煙,頭微不可察的點了兩下。
我聽我媽說過,六大爺原來不是光棍,有老婆有孩子。
孩子叫順子,比我大兩歲,後來六大娘跟六大爺不知道為啥就分開了,她帶著孩子走了,再也沒回來過。
聽我爸的說法,六大娘跟小順不是走了,是被山怪給吃了!
“等著吧,天亮雪要是不停,指不定得死多少人!”
六大爺愁眉緊鎖,煙卷了一根又一根,像是要在死前抽個夠。
我爸招呼我上炕,我縮在炕角,忍不住將紙盒扒開一個小縫隙。
窗外是鵝毛般的雪花,雪花雖大,卻稀稀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