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從台階前鮮血難止，近乎於殘廢的身影，柳如是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但也隻是一瞬，她便恢複了常態，更是擺出一副理應如此的表情，隻是向著沒功夫關注自己的九旭，略帶讚許的點了點頭。
然後她隨手一揮，便將險些不成人形的九旭給恢複過來。
方才呼吸聲還是嘶啞不勻，如若破風箱的九旭，緩緩長舒了一口氣。少時平複片刻，這才轉為平穩。
像是回神般緩過一口勁來。
可這也隻是恢複了傷勢而已，疲憊不堪的九旭將頭導向柳茹是的方向，斷斷續續得問道，“前輩……第三……關，可算……算過了？”
儘管他的聲音充滿了疲憊的顫音，可依舊不難聽出，他此刻的期待，還有一絲暢快。而他的眼神中，則透露出一縷若有似無的堅定，和更加純粹的情感。
那是一種自我克服，超越自我後的欣喜。
柳茹是看著他，心中湧起了一絲莫名的情感。曾幾何時，年少的她也是如此，堅定的，無所畏懼得前行，不斷克服困苦，超越自我，隻為成就更好的自己。
她知道，九旭現在的問話，完全就是無所謂答案的“炫耀”，如今完成一次自我突破的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人是否認可自己。
無論她如何回答，他大概都不會在乎。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第三關，你算是過了。”
聞言，九旭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放鬆的笑容，然後毫無形象得打開四肢，仰麵朝天。
果真就如她所料般的，肆意、自顧自的笑著。
柳茹是看著他，心中湧起一絲彆樣的羨慕。那是對修煉新人的感慨，和對自己早已拋棄的某物的懷念。
可是，天不遂人願，為什麼她當年就非要經曆那些呢？不然她又何必去羨慕？
昔日初成朗聲放，誰言年少不輕狂。
轉眸不疑己所欲，但叫高天為足鐙。
但這些隻是昔日，不足誇……更何況，那已經徹底成了過去的她。
柳茹是內心短短感慨片刻後，便接著說道：“九旭，這‘天梯’雖過可也莫要自滿。修行路艱，無極無常，無論未來會遇到什麼，都要如現在這般，但……量力而行也是重中之重，莫要自誤。”
九旭聞言收聲，撐起身子半坐起來，毫不猶豫得點了點頭，煞有其事地說道：“多謝前輩的指點。晚輩自當謹遵教誨。”
但心裡卻是默默嘀咕了一句，急流勇退是明智之舉，但不逼自己一把，又怎麼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呢？
更何況……有些事已知了，自己就非做不可了。
柳茹是笑了笑，她怎麼會看不出九旭心裡，其實並不認同自己的說法，不過她也並不打算點破。畢竟經過下一關，他便會明白自己的。
“好了，既然你已經沒什麼大礙。那等一下……便開始下一關吧。”
柳茹是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卻是直接朝還半坐著的九旭衣袖一揮。
九旭眼見對方揮袖，連忙扭頭掩鼻，屏息戒備。可一道淡雅和醇厚並存的奇怪香氣，還是向著九旭的鼻頭直鑽而去。
一陣深過一陣的困意，侵襲著九旭的清醒意識。這讓本就疲憊不堪的精神，更加沉淪，兩眼皮頃刻間就直接打起架來。
“織魂…秘~術……”
九旭下意識的運轉起煉魂秘術進行抵擋，可也就是眼底一道精光閃過的功夫。九旭便發現困意更甚起來。
“糟糕！難道就連以往幾乎無往不利的織魂秘術都抵擋不了麼？還是說，自己的修為還不夠……”
九旭思緒電轉，極力用著這回光返照般的幾縷精神力進行著思考破局之法。
可當他餘光瞥見柳茹是的那一刻，一股釋然便湧上心頭。
“罷了罷了，現在能知道那秘術，算不得底牌不就得了？”
“自己而且在沒有九炎的幫助下，犯不著和這種沒壞心的老牌仙人較勁？”
自知抵抗不了的九旭，果斷選擇放棄，畢竟這還是考核不是？更何況自己從此事得到教訓也夠自己受益一段時間了。
放鬆下來的九旭，頓時癱倒在地，幾乎是秒睡了過去。不過嘴裡倒還是含糊得嘟囔了一句。
“不講武德。”
柳茹是聞言，則是不以為然得微微搖頭，“若你真是那個人，給你準備的機會，豈不是得不到最真實的效果了麼？”
柳茹是看著席地而睡的九旭，神色有些複雜。五仙塚自創立以來，就十分神秘，外麵的猜測更是五花八門。
有說，是舊宗敗落，後人遺址重開；也有說是某個宗門，在暗地裡的驚天密謀；有說，是這宗其實全是已故在修成了的鬼修；也有說，是一群見不得人的家夥在抱團取暖……
但其中有個猜測其實不假，這五仙塚就是為了某個驚天謀劃所準備的。就連他們五位，本來應當作古，或是早可作祖的仙人，也隻是這個謀劃開啟的一環而已。
當年所謀之大，更是讓他們甘心“身”死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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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近百餘年，計劃開啟之期將至，棋局已布良久，卻始終未曾見到那開局之人。
原以為，當年解封仙塚秘境的那對少年少女會是命定之人，可在他們經曆了五仙考驗後，得出的結論證明，他們隻是沾了點因果的助力罷了。
還有十年不到的時間，期限便要到來。屆時若還見不到來人……
那便作罷，隻當這一切皆是命數使然，諸般成空。
而眼前的九旭，是近些年來最符合的人選了。自己不上點心，仔細甄彆可不行。畢竟五位之中，除了自己和那個戲精男外就沒個靠譜的。
看著眼前已經進入深度睡眠的九旭，柳茹是自知時機已到，便分出一道神念進入九旭的夢境。她倒是要看看，在自己所設的蜃夢之中，他究竟會作何選擇。
……
……
“蜃夢麼？”
被驚醒的九炎微微抬眼，朝神識空間上空正在落下的“流星”看去。
“夢蛇一族的故人麼？”九炎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又重新合上雙眼陷入沉睡。
而也就是這簡單的揮手之間，柳茹是入侵的神魂眼前突然一花，原本打算落下的動作陡然收住。
外界的柳茹是眉頭一皺，“剛剛的神識空間呢？難道鎖定錯了？”
神魂掃視一眼，又遠處再次發現了一個小號的神識空間。“看來是好久不用這招了，眼花了。”
柳茹是不疑有他，操縱那縷神魂再次化作一顆流星朝那小號的神識空間直墜而去。
……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