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向晚嫁過來半年,從來沒見她拿過掃帚。
院子平常都是他在掃的,但是他眼睛時好時壞看不清東西,偶爾隻有眼睛好的時候才能拿起掃帚。
古怪,從昨晚到現在黎向晚都透露著古怪。
他身後,黎向晚露出來狡黠的笑容。
她用乾淨的手背揉了揉笑僵的嘴角。
清冷的目光穿過院子,落在大門處的高大身影。
程霄雲上半身僅著一件工字背心,露出的半截小臂肌肉線條流暢,他皮膚白皙,耳根子微紅,神情頗不自在。
六月的天,天上的太陽跟個火球一樣。
嶺南的天悶熱潮濕,她剛剛乾了沒兩下就出了一身汗了但還是賣力地乾這才吸引到了他的目光。
程霄雲不自在就對了!
黎向晚就是要讓他不自在。
書裡寫這個時候,程霄雲對原主還殘留有那麼一絲絲感情。
但這半年來,原主對程霄雲又是辱罵又是發瘋,程霄雲心底的好感被她磨滅得七七八八了。
但白月光的殺傷力就是比彆的東西來得強大。
程霄雲自從他親媽去世之後就沒得到過什麼關愛,而原主又對他有救命之恩,那碗小小的河蚌粥竟成了程霄雲記憶裡最溫暖的存在。
他一直對原主百般包容,所以小說裡寫原主偷走他的錢後,他一點都沒有追究!
她剛剛其實是裝的。
她早在程霄雲杵著拐杖時,她就聽見了聲音。
她也知道那雙銳利的眸子打量了她很久,但她為了維持住自己之前辛勤能乾的人設,所以才那麼賣力的除草!
她又不是傻子,那麼大的草根還要自己動手,那得掙紮到猴年馬月去!
下午她就去買農藥,農藥一打,院子裡的草全都死光光。
還費力折騰這個?
黎向晚她從小在城裡長大,但暑假時也經常回鄉下的爺爺奶奶家,她也乾過農活除過草,她可不是那種死命埋頭乾活的人。
黎向晚如是想。
她扔下鋤頭往西邊的房間走去。
她得一步步擊碎程霄雲的疑心,才能放開手做很多事情。
比如,給他醫治腦袋,竟然知道了他能賺錢,還能拚個億萬身家回來,黎向晚日後對他也不會太差,至少給自己日後找了個穩定飯票不是?
她父母已經去世了,無論是在這裡還是回去,對她來說區彆不大,但七十年代的住宿環境實在是太艱苦了。
頭上頂著老式泥瓦房,腳踩泥巴地,用著紙糊的窗戶,她爺爺奶奶家的老房子都沒這麼差,黎向晚是個對居住環境要求很高的人。
但來到了這裡,不管待一個月,還是兩三個月,那她都要住好的環境,更遑論她還是個大夫,十分講衛生愛乾淨。
原主嫁過來半年,不是整日往外跑,就是整日辱罵程霄雲,家裡的活是一點都不乾。
這才會讓院子垃圾成山,但懶也有個好處,如計劃年代,家家戶戶都會養的一兩隻雞鴨鵝,但原主嫌臟一隻都沒養。
她也嫌臟,好在不用清理雞鴨鵝糞便,那她真的會被熏死的。
但進了原主的臥室,黎向晚被嚇了一跳。
昏暗的房間臟亂,頭頂房梁還結了好幾個大蜘蛛網,絲網上還有隻蜘蛛在爬!
原主這段時間自怨自艾,除了整日搗拾自己,還經常往外跑。
她的房間也僅是晚上睡覺用,她渾渾噩噩地吃飯,洗澡,睡覺,罵程霄雲,還有找小白臉訴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