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午的事插科打諢。
等黎向晚想起來把采回來的草藥拿給錢嬸子時,已經是晚飯過後了。
“真是太謝謝了,我正想說找你去呢,阿嬸見你忙就想著晚點才去,沒想到就忙到現在。”
見黎向晚拎著藥上門,錢嬸子還有點不好意思。
她捏著蒲扇給滿頭大汗的黎向晚扇了扇。
燥熱的夜,黎向晚煩悶的心情的舒緩了陣。
黎向晚嘴甜甜道:“多謝阿嬸,下午要不是你幫我攔著人,我還差點回不來了。”
“差點耽誤山娃吃藥的進度了。”
“不耽誤不耽誤,那臭小子皮實著呢,今晚還吃了一大碗飯。”
這小姑娘,真會說話!
錢嬸聽了這話通體舒暢,“你是去救人積功德的,阿嬸分得清輕重緩急的”
黎向晚微微一笑。
將下午采的重樓、蒲公英、紫花地丁、雄黃、丹皮、大黃從背簍裡拿出。
黎向晚才注意到,草藥裡還夾雜了幾株曼陀羅。
她將曼陀羅拿出。
剩下的草藥有點蔫了,但不礙事。
全部的草藥洗乾淨,各取出一部分放到爐子裡燒開,其他的放在院裡的架子上晾曬。
半個小時左右,爐子裡的水逐漸翻滾沸騰變成了黑褐色後,倒出來放涼。
怕山娃子調皮不願意喝,黎向晚還特地拿了粗布過濾。
中藥也還是有點苦,但比黏在喉嚨裡的膠囊好入口很多。
“啊,苦死我了!”
但即便是山娃子咬牙一口氣全灌進了肚子裡,還是被苦得五官都擠成了一團。
黎向晚趁機往他嘴巴裡塞了一顆橘子味的糖。
甜甜的糖味在口腔裡蔓延開來,小家夥扭曲的表情舒展。
“阿姨再給你顆糖,明早吃完藥吃一顆就不苦了。”
“謝謝姐姐!”
山娃子小肉手死死捏著橘子味的硬糖,小酒窩從肉嘟嘟的臉頰兩邊擠出來。
“你這臭小子,是叫阿姨!你黎阿姨是你隔壁程叔叔的媳婦。”
“就是要喊姐姐,姐姐看起來比程叔叔小了好多歲,怎麼能叫阿姨?”
錢嬸子被山娃子問倒了。
她看向明眸善目,笑容舒展的黎向晚,確實比以前看起來年輕。
上周去給程霄雲送菜的時候,還覺得她年紀輕輕眉間總是充斥著一股憂愁,
但這兩天來,已經像是完全舒展開了。
明明就是幾天的事情,但人的變化怎麼會這麼大呢?
黎向晚摸摸笑出來的眼淚,摸摸他圓滾滾的腦袋。
“山娃嘴真甜,不過還是叫阿姨吧,等下你程叔叔聽到該不高興了。”
程霄雲今年二十六歲,黎向晚今年也有二十四了。
兩人年紀相當,黎向晚被叫姐姐,他卻被叫叔叔,黎向晚不敢想象等程霄雲聽到這話時臉色會有多黑。
藥熬煮好,黎向晚的任務也完成了,不過在錢嬸把她送到門口前,她還是小聲地問了一句。
“錢嬸,我能不能問問你,程霄雲的媽媽是怎麼去世的啊?”
“真的是肺癌嗎?”
下午錢嬸說的那番話,將程偉毅變得跟鍋底一樣黑。
黎向晚就覺得,程霄雲媽媽的死因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你怎麼會想問這事兒?”
黎向晚好看的杏眸亮亮的,好似天上的繁星全都墜落在這片無邊黑暗的寂靜裡。
錢嬸覺得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靚!
村裡人都以為是阿清染上肺癌去世的,但錢嬸知道不是。
錢嬸咬牙切齒,“要不是看在他是霄雲的親爹份上,我真想一鋤頭鏟了這老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