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春思》
翠幕低垂鶯語巧,柳絮飛時,滿院東風老。十二闌乾閒倚繞,羅衣不耐清曉峭。
雲外長安何處眺?芳草連天,遮斷歸時道。杜宇聲中春事了,梨花落儘江南杳。
詩曰:
危欄獨倚暮雲平,萬壑鬆濤帶雪聲。
星鬥乍垂孤雁影,關山遙隔故人情。
詩成滄海舟難係,酒醒天涯月自明。
欲問歸期何處是?西風卷葉滿空城。
上回說到,周循晨率官軍與殷浩統梁山軍大戰一場,虞揚成扶創歸陣,站在塔樓,揮動令旗,殷浩亦揮動帥旗,官軍與梁山軍衝殺一陣,雙方各折些人馬,各自退回營中,雙方戰況如下,先看梁山軍這邊,雖擒了小溫侯呂揚方,本寨不僅傷了白張飛王綜,羅刹神陳梓軒被捉,再看官軍這邊,小溫侯呂揚方被捉,監兵神君虞揚成受傷,可謂之兩敗俱傷。正是:猛將遭擒銳氣挫,雄師受創戰心寒。
且說梁山寨中,眾頭領得勝歸來。早有哨探小嘍囉縛了揚方推入營帳前。雲策見狀,喝退左右親隨,急步下階,親手解了綁縛,扶起揚方道:“賢弟,當今天子昏聵,奸佞盈朝,忠良儘遭荼毒。俺梁山替天行道,聚義四方豪傑。賢弟這般好武藝,何不隨俺共聚大義,他日青史留名,強似屈身事賊!”原來這呂揚方非凡俗之輩,正是上應天罡星數,合當聚義梁山。被雲策一番言語點破胸中塊壘,登時豁然開朗,納頭便拜道:“哥哥不棄,揚方願執鞭墜鐙,同聚大義!”當日山寨裡便添一員虎將,正是:罡星下界逢**,虎將歸心聚義來。
殷浩聽罷,鎖眉長歎道:“雖得揚方兄弟入夥,卻折了梓軒賢弟,被官兵擒去,怎不教人懊惱!”隻見顧範撚須勸道:“哥哥且休煩惱。俺那三弟虞逸暘雖讀兵書戰策,叵耐官軍新敗,連日驅馳,人馬困乏,今夜必無防備。小弟不才,有一計在此:可分撥兩路兵馬,俺同文銘、天豪二位兄弟,去衝他前寨,虛張聲勢;再叫智俊、景耀幾位好漢,引一支人馬暗襲後營,焚燒糧草。一則亂他軍心,二則乘勢救回梓軒兄弟,兩全其美。”眾頭領聞之,齊聲叫妙。當夜依計調撥,悄然而行。正是:妙計安排驚鬼神,雙拳打出虎狼軍。
且說周循晨收兵回營,便將擒得的陳梓軒打入囚車,發往後寨監守。查點軍馬,折損一千有餘,循晨心中鬱鬱,隻得排下筵席,與諸將壓驚。酒至數巡,肴過幾味,虞逸暘擲下杯盞,歎道:“可歎文侯賢弟陷在賊手,存亡未保,教人如何不憂!”徐京勸道:“虞將軍休要焦躁,俺們這裡也拿著他一個兄弟,那夥草寇怎敢輕易加害文侯將軍。”周循晨沉吟道:“今日陣上,已見這梁山賊寇非比尋常,端的有些手段。眾將務要謹慎,不可怠慢!”眾將聽了,俱各點頭稱是。
且說虞逸暘見楊溫、徐京二人各自回帳,自家卻獨立帳中,雙眉緊鎖,若有所思。周循晨正待解甲,見狀問道:“三弟如何不去安歇,莫非有甚心事?”虞逸暘拱手道:“哥哥明鑒。小弟思忖,我軍遠從江州而來,未得休整,今日又折一陣,人困馬乏,守備必然鬆懈。那梁山人馬最慣偷營劫寨,倘今夜不加提防,必中奸計!”周循晨聽罷,豁然警醒,擊案道:“虧得賢弟此言,不然幾誤大事!”周循晨當即喚親兵火速傳召楊溫、徐京回帳議事。少頃,二將披衣疾至。周循晨將虞逸暘所慮之事細說一遍,楊溫聽罷點頭道:“虞兄所見極是!梁山那夥強人最是慣於夤夜廝殺,劫營放火,不可不防。”徐京亦接口道:“既恁地,須及早調度,安排人馬提備。”
是夜星月交輝,約摸二更時分,忽聽得連珠炮響,喊殺之聲震天動地。隻見顧範則頭戴镔鐵盔,身披連環甲,坐下追風沒尾駒,掄動九環大刀,如猛虎下山般直撞入敵軍陣來。那邊周循晨早有提備,挺起日月乾坤刀,拍馬來迎。兩員虎將刀來刀往,鬥到三十餘合,不分勝敗。左營裡黃文銘提戟躍馬,正撞著虞逸暘。兩個更不打話,槍矛並舉,攪作一團。右營中張天豪揮舞破天長矛,早與楊溫戰在一處。但見兩軍混戰,兵對兵,將對將,直殺得屍橫遍野,血染荒原。正是:喊聲震動山川裂,殺氣彌漫鬥牛寒。
且說周循晨與顧範則兩馬相交,刀光霍霍,鬥到四十餘合,不分勝敗。循晨忽賣個破綻,掣刀回馬,低聲道:“賢弟豈不知三弟深通韜略?早料定爾等今夜必來劫營,如何偏來送死!”範則聞言大笑:“兄長休慌,少時便見分曉!”言未絕,忽見一匹快馬飛馳而至,馬上探子滾鞍下拜:“稟都統製,大事不好!賊人趁前營混戰,暗遣精騎襲了後寨,劫去陳梓軒。徐將軍雖死戰保住糧草,已被燒卻大半!”循晨聽罷,驚得汗流浹背,方知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急拔馬頭時,範則早引一彪軍馬攔住去路。幸得副將率鐵騎死戰衝突,方殺開一條血路。及至奔回後營,但見火光衝天,殷浩早救得陳梓軒,鳴金收兵去了。正是:妙算枉費連環策,猛將空揮日月刀。
且說周循晨收兵回營,連夜升帳,聚齊眾將。各將官參見已畢,循晨按劍長歎道:“自與梁山草寇交鋒以來,屢折人馬,已喪千餘軍馬。今日又遭賊人詭計,劫去陳梓軒,燒毀糧草大半。俺今進退無路,似此如之奈何?”帳下眾將麵麵相覷,皆默然無語。
帳下楊溫沉吟良久,出列道:“末將觀梁山賊寇,全仗八百裡水泊天險。若能先破其水寨,旱寨、頭關自然瓦解。”徐京拍案叫道:“此計大妙!”虞逸暘忽道:“既如此,末將在嶽州有三個水軍兄弟,皆是浪裡白條般的好漢。若得他三人相助,何愁水寨不破?”循晨忙問端的。話說揚成所說的三位水軍,究竟是何人?卻是嶽州的三位水軍都統製。
一人姓袁名舒昊,表字飛虎,籍貫洛陽人氏,此人乃嶽州水軍指揮使,善使一對日月劍,平日裡擅長訓練水軍,將自家水軍訓練成精銳,又因平日裡嚴厲訓軍,又在當地頗有名望,皆受平民百姓愛戴,人皆喚他為海閻王。
有詩讚舒昊曰:
麵如白皙眼俊晶,身長七尺受民愛。
訓練水軍頗有名,舒昊大名揚水軍。
又有小詩讚曰:
舒昊好男兒,海閻王美譽。
劍影波濤間,麾下水師威。
訓練有素眾,將士齊心力,
飛虎臨水麵,儘顯英雄姿。
另外他有兩位結義兄弟,一人姓丁名為子通,祖貫青州人氏,駕船殺敵皆是把好手,平日善使一條長杆刀,水性極好,猶如水中蛟龍一般靈活自如,人皆喚他為水無常。
有詩讚丁子通道:
騰雲駕霧分水流,宛如一條潛江龍。
又如水中無常王,子通名聲排次之。
又有小詩讚曰:
青州丁家郎,通字冠其旁。
駕舟如踏浪,水上功夫強。
長杆刀在手,斬敵如切菜。
蛟龍入深淵,自由自在翔。
另一人姓倪雙名海濤,籍貫保定府人氏,亦是水性精熟之輩,技藝巧熟,可謂水中豪傑,曾駕船與自家心腹襲擊敵賊,力戰二十餘人,還奮勇斬了十餘人,尚且還得勝回寨,人皆喚他為潛伏鯨。
有詩稱讚海濤曰:
乘風破浪入江去,鐵船破敵浪海濤。
不下當年小七勇,海濤威名排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