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緩步踏上祭壇,抬頭看了眼天空中的月亮,仔細觀察,似乎還有兩個小黑點存在。低下頭來,見到王莽的頭顱擺在案上,上麵還有兩隻酒樽一壺酒。
張良走上前去,發現一隻酒杯裡還剩著一點兒,王莽的腦袋正露出詭異的笑容。
“理想嗎——”
張良喃喃自語著,他回想起書中的教誨,家庭的溫馨,韓國的幻夢,還有大王的癲狂。自己做錯了嗎?不,沒有。他自認智者,所以總會選擇正確的路。
畢竟那是一個注定無法實現的夢,不是嗎?
隻是萬千思緒最終化為了一句話:“漢人張良,真是拗口。”
張良拿起酒壇,將酒樽重新斟滿,拿起酒樽後退兩步,向著祭台躬身行禮,之後,將酒水慢慢灑在了地上。
身後傳來聲響,張良將酒樽放回原位,開口說道:“事情解決了嗎?”
“嗯,算是吧。”
張良轉身看著熟悉的身影,露出微笑:“那就好。”
石姬有些慚愧,撩了撩額前的秀發,緩聲道:“那個,抱歉了,我……”
張良擺了擺手打斷道:“每個人都有自己解決問題的方式,你不必自責。”
“是這樣嗎?”
石姬有些遲疑,但張良微笑著肯定道:“是這樣的。”
見石姬也露出了笑容,張良斜指著東方的天空,那裡泛起一絲魚肚白,“一起看日出吧。”
石姬點頭應是,二人走到祭壇邊緣,雙雙坐下,石姬開始說起發生過的事,講述自己是如何地英明神武,把敵人打的屁滾尿流的,張良聽得津津有味,不時附和兩句。
等石姬沒話說了,張良才開口問道:“嬴政呢?”
石姬沉默了,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不想說的話,那……”
“不是的,”
石姬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那樣做對不對,總之,我這次可是狠狠的教訓了那個混蛋,報了上次的一劍之仇,隻是——”
“隻是什麼?”
石姬皺眉想了想,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張良略有些苦澀的笑了笑,抬起頭來說:“看,太陽出來了——”
石姬定睛看去,隻見一片彩霞之間,一輪紅日漸漸探出頭來,似有些羞澀,便將另一半躲在雲霞之後。
石姬突然問道:“張良,你是聰明人,我有個問題。”
“聰明人嗎?”
張良自嘲的笑笑:“問吧。”
“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張良有些驚訝,側頭偷偷掃了一眼,發現石姬仍在目不轉睛的盯著太陽,看上去有些呆呆的樣子。
張良咳了一聲,張開嘴停頓了會兒,之後又輕咳了幾聲,這才開始解釋:“人有七情六欲,有人說愛起於色欲,所以有見色起意的說法,但我認為,愛這種情感並不是這麼簡單的……”
“聽起來好複雜的樣子。”
“畢竟人本身就很複雜。”
石姬似是而非的點了點頭,張良見狀繼續說道:“我在未來那個時代看過許多作家的著作,其中有許多很有意思的解釋,比如說莎士比亞,他所詮釋的淒美愛情……”
石姬越聽越迷糊,漸漸打起了哈欠,在一聲輕微的聲響後再也沒了回應。
而已經沉浸在自我世界裡的張良並沒有覺察到,他仍在侃侃而談:“我比較欣賞的是日本的一位作家的解釋,他在翻譯一本書籍時將男主的告白翻譯成了月色真美。我想這種朦朧感才是對愛情最好的解釋……”
張良深吸一口氣,慢慢轉頭問道:“你懂了……?”
話未說完,卻見石姬閉著眼,輕微的酣聲響起,慢慢倒向張良。
張良微微歎息,把肩膀墊在下麵,感受著肩上溫潤的觸感,張良強行轉過頭去盯著嶄新的紅日怔怔出神。
安靜下來後,石姬反而醒了,睜開迷蒙的睡眼漸漸直起身子,“我睡了多久?”
張良目視遠方輕聲回答:“很久……”
“是這樣嗎?”
石姬打著哈欠,“看來我真的累了。”
石姬很嫻熟的製造出床褥,一個大大的抱枕,將它們放進冰櫃裡,慢慢躺了進去,“抱歉,我想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這次要多久?”
“……”
石姬嘴巴一開一合無聲的說了什麼,之後慢慢合上了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張良長舒一口氣,伸出手,隔著薄薄的冰層輕輕劃過石姬的臉頰,“這樣也好,畢竟對我來說,還是太奢侈了。”……
宛城一處陰家豪宅,今日是個大喜之日,一個少年英雄終抱得美人歸的故事,羨煞一眾賓客,大家都想結交一下傳說故事中的主人公。
於是,絡繹不絕的賓客逼得陰家拆了大門,可今天被人們團團包圍的主角,新郎官劉秀,卻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殷勤的人們,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
可這依舊阻止不了賓客們的熱情,“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將軍之誌,叫吾等佩服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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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誌者多如水中魚蝦,而可我們的侯爺卻是出水蛟龍僅此一人啊!”
“天作之合不過如此吧?”
“說的好!”“正是如此……”
眾人的吹捧話說的再好,也並不能叫劉秀露出一絲笑容,氣氛有些僵硬,可渾然不覺的劉秀舉起酒杯後一飲而儘,頓時又是一陣吹捧叫好,劉秀依舊沒有理會。
看不下去的鄧晨上來輕輕推攘了他一下,劉秀卻立撲而倒,鄧晨又急忙攙扶住了他。
就在大家驚慌失措的時候,劉秀恍然間聽到了什麼,瞬間跳了起來,興奮的呼喊著:“哥哥?你來了?”
原本熱鬨的宴會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得不到回應的劉秀又急忙踩上桌案,將湯水撒了一地,臟了新衣也不在乎,繼續大聲道:“莫要躲著弟弟了,哥哥,你在何處?”
眾人麵麵相覷、無人應答,鄧晨無奈的歎了口氣,上前拉住劉秀的衣服,“劉演已經死了。”
“你胡說!”
劉秀甩開鄧晨的手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怎地如此壞,見不得我家好半點嗎?上次詛咒我姐姐死,這次又輪到我哥哥了嗎?”
鄧晨實在沒想到劉秀會說出這種混賬話,氣的直接拂袖而走。
場麵愈發尷尬,就在劉秀再次開口呼喚了幾聲後,一人站出來道:“劉大哥已經死了!”
“你胡說!”
劉秀惱了,轉身怒目而視,可對方卻悲歎道:“頭兒,你現在可以哭了。”
看清是那人是馮異後,兩行清淚從劉秀臉頰滑落,過了一會兒,劉秀清醒過來,掃了眼周圍,見到一眾衣著華貴的賓客盯著他小聲議論著,一股厭惡之情油然而生,開口道:“馮異,我累了,送客吧。”馮異躬身應諾……
等部下們將所有賓客都驅趕走後,劉秀岔開腿十分不雅的坐在案上,看著一片狼藉的會場,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直枯坐到天黑,實在等不下去的陰家人才驅使一丫鬟上前來問:“侯爺,新娘子還在洞房裡等著呢。”
劉秀恍然般點了點頭,“也是,帶路吧。”
劉秀跟著丫鬟來到一處被布置的十分喜慶的大院子裡,進了門,丫鬟躬身退了出去,順便把門輕輕的關上了。
回過神來的劉秀先是注意到了案上的香爐,然後是被燈火映照著的嫋嫋青煙,還有那煙後的美人,模糊又熟悉,叫人看不真切。
小心翼翼的走了許久,才看的清了,與記憶中的她重合在一起,仍是那麼美麗,隻是多了一些羞澀。
劉秀張開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撓了撓頭,“我該做些什麼?”
陰氏見他窘迫,原本緊張的心情輕鬆了不少,轉而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也是第一次?”
劉秀點了點頭,陰氏展顏而笑,十分美麗,她主動起身走過來,拉著劉秀的手來到梳台,她在前麵坐下,指著頭上的裝飾道:“幫我。”
反應過來的劉秀笨手笨腳的幫陰氏卸妝,劉秀從未做過這等事,最後失手解開了陰氏的外衣,然後瞪眼瞧著手足無措,陰氏故意撅起嘴角,“夫君隻會看嗎?”
劉秀又突然變的跟木頭般一動不動了,陰氏隻好幫他把外衣卸了,好在劉秀還知道配合,事情很順利,之後陰氏又拉起劉秀的手來到床邊,開始布置婚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