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狹長的走道,旁邊有著一扇扇鐵門,從鐵門上的小窗透出星星點點的光,卻並沒有半分明亮的感覺.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鐵鏽味、腥臭味,烏漆抹黑的牆上粘著一些看不清本來顏色的紅色固體,數不清的灰塵在空中肆意飛揚。
其中一扇鐵門裡站了幾個人,有個男人被綁在十字架上,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不,或者說他根本已經沒有臉了。
他的臉上爛肉橫生,這裡缺塊肉,那裡多一個傷口,不知道是被什麼生物咬的,鮮血從他那一個個傷口上湧出,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那件被鞭子抽的稀爛的,勉強能夠遮住他的衣服上滿是乾枯的血跡。
這個遍體鱗傷,求死不得的男人已經接近崩潰,可他仍然死咬著牙關堅持著,那是他身為軍人的信仰。
男人的對麵擺了一張寬大的木椅,椅子上坐了一個人。
陽光從鑲嵌在牆上的小窗外透過來,正好照在那個人的胸口,她一身類似於工裝的黑衣,刀刻般的臉龐上掛著一抹玩味的笑。
顧緣站起身,看著眼前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藍皓意,嗤笑一聲:“還是不肯說?”
藍皓意勉強抬起頭,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因為隻要他做的任何表情,那張被老鼠咬爛的臉都會痛的撕心裂肺。
地上全是紅色的血水,染臟了顧緣的鞋。
顧緣走到藍皓意身邊,道:“如果你把你知道的情報都告訴我,我會讓你死的痛快一點。”
藍皓意笑了起來,嘴角扯開,扯到傷口,那種鑽心的疼痛蔓延開,他卻仍然在笑,好不容易積聚了一點力氣,呸的一聲,一口血水濺到顧緣身上。
顧緣看著他,半點反應沒有,表情都沒變,仍然在笑,像是一具被刻上了微笑的假人,“不說?”
藍皓意沒有理她。
顧緣自顧自的點點頭,轉身。
專門負責行刑的手下拿上來一把大鉗子,把藍皓意的小手指放在了鉗子之中,然後猛然壓下鉗子把手。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瞬間響徹整個刑房,驚起外麵一片飛鳥。
有屬下給顧緣倒了杯水遞上來,顧緣雙手插在口袋裡,微微搖頭,讓屬下把水放到一邊,沒有去接。
如果能夠透過那個口袋,就能發現此刻她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十指連心,藍皓意此時疼的青筋爆出,全身肌肉幾近痙攣。
顧緣給自己點了根煙,吞雲吐霧中,那張麵無表情的臉若隱若現,煙慢慢飄散,她微微出神。
藍皓意暴露了。
雖然藍皓意害得她差點被hz國警方抓到,但她其實並不怨他,隻是沒有想到,kz會把審訊藍皓意的任務交給她。
她不能拒絕,也沒有權力拒絕。
藍皓意被審了三天,她也在這不眠不休的呆了三天,每次一閉上眼,耳邊都會響起那痛徹心扉的慘叫。
她進特訓營的時候,營長做過一番講話——你們可能會死在營裡,臥底進去之後,甚至可能慘死,暴露之後,會被折磨到求死不能!但是,你們要記住!你們是軍人!軍人,就要有軍人的信仰,就要有軍人的堅持!
藍皓意堅持下來了,一直到現在。
那截小手指鮮血淋漓,靜靜的躺在地上。
顧緣朝他走了過去,藍皓意什麼動作都沒有,他完全沒有了任何力氣,甚至連呼吸都覺得疼痛無比。
到了如今這樣,死對他來說是最大的解脫。
“現在肯說了嗎?”顧緣語氣毫無起伏。
藍皓意垂著頭,隻用一個頭頂回答她。
顧緣吸了口煙,坐回椅子上:“不著急,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一根一根的來。”
在被剪到第三根手指的時候,藍皓意徹底暈了過去,而kz上麵也下了最新的命令。
審了這麼久,藍皓意都沒有說出半點消息,kz認為藍皓意已經沒有什麼用了,讓顧緣殺了他。
收到這個消息,顧緣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
等藍皓意數不清第幾次被水潑醒時,發現他的腦袋上頂了一把槍,黑漆漆的槍口對著他,他忽然笑了,笑著笑著,就有淚流了下來。
他終於……要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