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她仿佛身處一片黑暗與混沌之中,一下掉入岩漿,一下如墜冰窖,反反複複,起起落落。
其實離開了kz之後,她的生活很快就回到了正軌,她創辦了自己的公司,有著家裡的幫助,一切都順風順水。
她經常忙的不可開交,處理這樣那樣的事情,偶爾在一個人的深夜,卻總莫名其妙的想起那個一身黑衣,笑起來時流光溢彩的人。
每當這時,她都覺得心口的傷疤隱隱作痛。
她強迫過自己放下,強迫自己接受家裡安排的相親,強迫自己認識新的人,可是後來,她還是逃了。
那個人啊,總是看著冷漠,眼裡卻忍不住流露出溫柔,那個人抱著自己,像抱著大娃娃一樣哭,那個人嘴上說著幼稚,卻還是配合她玩追逐遊戲。
那個叫顧緣的人……她放不下啊。
她原本以為,她們還有機會再見的。
她原本以為,那個說自己是禍害,能遺千年的家夥,會好好的回來的。
可她最終等到的,卻是一張死亡報告單。
夢中,似乎有人喊她:蠢女人。
似乎那人還活著,站在海邊,嫌棄的說:我不玩,幼稚。
過一會,那人又自顧自的朝她笑起來,流光溢彩的。
畫麵又一閃,那人的墓建好那天,她抱著那塊墓碑,泣不成聲。
夢裡,她仿佛跌入地底,身和心都跟著不斷下沉,周圍驟然黑暗,隨後在很遠的地方亮起一束光,那束光照著一個人的背影,穿著一身黑衣,微微回頭,露出半張側臉。
秦莫顏不斷向前走,想追上那個背影,卻像在原地奔跑一樣,怎麼追都追不上。
“顧緣——”
她大聲的叫那人的名字,那人隻是轉過身,看著她笑了笑,隨後化成一縷煙塵,轟然消散於空氣中。
秦莫顏失神跌坐在地上。
……
秦莫顏半夜發起了燒,滿頭都是汗,林塵一直守在她旁邊,發現之後出門給她買了退燒貼,隨後一直坐在床邊的沙發上觀察她的情況。
秦莫顏似乎睡的很不安穩,偶爾會急躁的動來動去。
林塵站起身去看時,發現她的眼角劃過一滴淚珠。
歎口氣,林塵伸手拭去那滴淚。
轉身準備坐回沙發的時候,床上的人忽然呢喃的喊:“顧緣……”
這兩個字清晰的傳入林塵耳裡,她腳步一頓,愣了片刻,才緩緩回過身看著床上的人。
她就這樣站在那,靜靜的看了秦莫顏許久。
指針滴答滴答的響,深夜的房間無比沉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寂靜的房間裡響起少年歎息一般的聲音:“我在。”
——
第二天早晨,秦莫顏是被刺眼的陽光晃醒的,她微微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酒店陌生的天花板。
思緒有些混亂,她偏過頭,看見床邊的沙發上,少年坐在上麵,一隻手撐著頭,合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細長的睫毛在她眼瞼處遮出一片陰影。
林……塵?
摸著混沌的頭,秦莫顏坐起身。
昨晚發生了什麼?
她低頭看了看,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酒店的浴袍。
“醒了?”林塵揉了揉眉心,坐的太久,以至於她起身的時候還晃了一下。
秦莫顏坐在床上,看著自己身上的浴袍,一臉懵。
林塵上前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道:“看起來應該沒燒了。”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秦莫顏驚了一下,微微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