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莫爾斯的話之後,林塵微微閉上了眸子。
林塵今天穿了一身黑衣,工裝風。
原因無他,因為顧緣最喜歡穿這個顏色,也最喜歡這種風格。
今天她化的妝並不是那種在舞台上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好看的妝容,而是可以把露在外麵的皮膚全都化黑,包括臉。
因為常年在熱帶地區暴曬,顧緣的皮膚是小麥色的。
林塵太白了,雖然說白皙的皮膚更能凸顯她的少年感,但是顧緣不需要,顧緣沒有少年感。
顧緣皮膚粗糙,身上有數不清的刀疤,好幾個槍傷,笑起來也沒有梨渦,並不可愛。
林塵的長相,和顧緣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
但是,那又如何。
現在的林塵,就是顧緣。
再睜開眼,林塵已經換了副神色。
隨著林塵的睜眼,表演正式開始……
茂密的叢林裡,陽光透過樹林的間隙照進這間小屋,在地上灑下點點光輝。
“我給你說遺言的機會。”顧緣揮揮手,兩個手下放開了那個被打的不成人樣的男人。
男人一點一點的爬到牆角,他按住旁邊的椅子,勉強坐起身,擦掉順著額角流下的血,掃了一眼周圍。
一室人都冷冷的看著他,而最前方那個一身黑衣的人站在那,無悲無喜。
“給我根煙,好嗎?”男人抬頭看向顧緣,語氣卻並沒有含幾分懇求的意味,甚至有幾分從容。
顧緣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遞給他,若不看此時的氣氛,這樣一個動作,還以為是朋友之間親密的遞煙。
男人接過煙,點燃,吸了一口。
“你們這這些人,其實一點意思也沒有,我以前也和你們過的一樣沒意思,那時候我就在想……我要什麼?”其實真的到了生命的儘頭這一刻,他想說的也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遺言是說給在乎的人聽的,而這裡沒有這樣的人。
他吐出一個個煙圈,接著說:“人這一輩子真的挺沒意思的,特彆是活在底層的人,更沒意思。”
顧緣拿著布,沉默的擦著手槍。
再過一會,這把槍會解決眼前這個絮叨男人的生命。
這個男人是背叛者,被某國一個間諜策反,泄露了kz很多情報,三首領命她負責追查這件事,她花了大半個月才挖出這個人。
她其實也會想,自己要是暴露了,應該也是這樣的下場吧。
不對,哪有人會給她說遺言的機會啊……
顧緣對麵,男人還在絮叨。
“年輕的時候總想著往上爬,想爬的更高一點,好像這樣才能證明自己到底有多厲害,過了這麼久,其實我也沒了這樣的心思……”國政府的間諜。”顧緣突然開口。
男人愣了一下,好久才回過神,靠著牆低聲笑了起來,笑聲回蕩在小屋裡:“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我都要死了,我……要死了……”
說著說著,有淚從他眼角沁出來
“我再也見不到她了……”喃喃說完這一句,他擦乾眼淚,看向顧緣。
顧緣舉起槍,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他。
“你有家嗎?”男人突然問。
聽到這個問題,顧緣緩慢的笑了一下,嘴角扯起的弧度看起來有些嘲諷:“家?”
幾秒之後,她眼裡的嘲諷漸漸消失,變成如大漠夜晚一樣的死寂,“我們這樣的人,有談這個的必要嗎?”
“有過就放不下了,就像……”男人伸出手,有光灑在他手心,“見過陽光,誰願意重回黑暗……”
顧緣看著他手心裡的光,沉默不語,手指摸到扳機,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