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方隨吃完晚飯,顧緣又被她拉去逛街,最後坐到了一個小酒館喝酒。
方隨常年泡吧,酒量完全不比顧緣差,不過顧緣因為最近的事情略顯煩悶,因此喝的多了些。
這樣一直喝到晚上十一點左右,顧緣已經倒在了酒桌上。
方隨戳了她兩下,見她還是迷迷糊糊,隻好先打了輛車把她送回去。
夜風混著桂花的潮甜味,從半降的車窗縫裡鑽進來。
出租車剛停穩,方隨就推門跳下,高跟靴在石板路上“嗒”一聲脆響。
她繞到另一側,把顧緣半拖半抱地弄下車。
顧緣一頭短發被揉亂,這會兒卻像被抽了脊骨,整個人軟軟地搭在她肩上,發梢掃得她鎖骨發癢。
“還好我夠高,要不誰能把你弄回來。”方隨咬牙,一把將車門甩上。
出租車還沒開走,彆墅的門“哢噠”從裡麵被推開,廊燈傾瀉而出。
秦莫顏披著件絲質外套快步走出來,腳步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聲響。
看到癱在方隨身上的顧緣,她伸手,把顧緣的胳膊繞到自己後頸,掌心立刻沾了一層酒氣與薄汗混合的潮意。
“怎麼喝成這樣?”秦莫顏眉頭忍不住皺起。
顧緣眯著眼,睫毛在眼瞼投出碎碎的陰影。
她忽然咧嘴笑,一把抱住秦莫顏,用臉蹭她頸側,尾音拖長,像隻大型犬在撒嬌:“老婆彆生氣~”
秦莫顏的肩背瞬間僵住,耳尖被呼出的熱氣燙得發紅。
雖然顧緣已經提前報備過,但到這個點才看到人,而且還是這麼醉醺醺的模樣,她原本也攢了點火氣。
隻是此刻,那點微不足道的火氣被這一聲“老婆”叫得七零八落。
她歎了口氣,乾脆把顧緣的腰扣緊,對方隨偏頭:“搭把手,先把她弄回去。”
兩人一左一右攙著顧緣往屋裡走。
顧緣的靴跟在地磚上拖出“噠噠”的脆響,她本人卻笑得沒心沒肺。
半途還伸手去摸牆上新換的油畫,在畫布上留下一小團指痕,被秦莫顏拍開爪子之後又傻笑:“好多星星……”
秦莫顏忍不住笑:“哪來的星星?是你喝的眼冒金星了吧?醉鬼。”
一旁的方隨翻白眼:“現在是秀恩愛的時候嗎?信不信我把你倆豆沙了!”
終於把人弄到二樓主臥,秦莫顏把顧緣在床上放平,替她摘了腕表、腰帶,又去浴室擰了熱毛巾。
顧緣卻抓住她的手腕,指腹在脈搏處摩挲,聲音低啞:“彆走……”
秦莫顏心頭一軟,俯身親了親她沾著酒氣的睫毛:“我去給你倒蜂蜜水,好嗎?”
秦莫顏轉身下了樓,此時方隨正靠在飲水機旁,仰頭灌水,頸線拉得筆直。
聽見腳步聲,她也沒回頭。
秦莫顏走下最後一步台階,聲音不高:“你帶她去喝酒做什麼?”
方隨放下杯子,發出“哢”的一聲脆響。
她轉身,背靠大理石台麵,雙臂環胸,紅唇勾起一個弧度:“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這尖銳的態度刺的秦莫顏眯了眯眼,下頜微微收緊:“我有得罪你嗎?”
方隨沒答,隻是走到沙發邊,從包裡摸出一支磨砂黑的錄音筆,手腕一轉,拋過去。
錄音筆在空中翻了個跟頭,落在秦莫顏掌心,冰涼。
方隨聳肩:“你要的答案都在裡麵,我懶得複述,你自己聽。”
秦莫顏垂眸端詳著這個小小設備,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開關位置。
方隨拎起包,甩到肩上,金屬鏈扣相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走到門口,她手已搭上門把,卻忽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