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庫裡休整了一個多小時後,三人又啟程了。
現在的街道基本沒了可以遮雨的屋簷,那些脆弱的塑料結構早就在末日來臨的幾個月後碎裂了,在酸雨的腐蝕下更加速了損壞的速度。更何況這一片街道都是無人清理的地盤,滿地都是屍體和雜物。
所幸他們戴了防毒麵具。
蕭見信耳邊不斷傳來碩大的雨滴落在身上的啪啪脆響,疾風帶著雨滴不斷撲上他的鏡片。
他隻能不停擦擦鏡片,才能看清朦朧的世界,跟上秦奉先的腳步。
又一次被路上的冒出的植根絆住,他稍微踉蹌了一下,扯動鬥篷將腳拯救出來。
就耽擱了這麼一下,秦奉先回過頭來,拉高聲調警告:“快點!”
話音剛落蕭見信就看見他身旁的金秀雅也踉蹌了一下,秦奉先側身扶住金秀雅,下意識說了一句:“小心。”
“……”蕭見信無言,拉了拉鬥篷擋雨,加快步伐跟上。
秦奉先匆忙的模樣讓蕭見信猜測,章波應該是打算屠殺那些反叛者…不,現在應該叫他們幸存者。
而到時候,即使是為違背人道的行為,所有人都會毫不質疑地擁護章波。
章波幾乎已經養出了一支他自己的私人護衛隊。
即使隻在後方待了一個星期不到,蕭見信已經感受居民間對章波那種盲目崇拜的氛圍。
這絕對是有意為之。
從早上做操開始就聽著他親自錄的廣播。
隊伍隊長無一例外都是他親自救的人,對每個新來的人宣揚章波的英勇神武。
每周的集體會議內容一致都是對反叛者的抨擊,報告反叛者又殺害了幾個人……
不間斷地洗腦,加上末日這樣虛無絕望的環境,民眾間早已形成了自發的信仰體係。
加上心中對反叛者形象的根深蒂固……
恐怕豐城即將成為一個罪孽之地。
匆忙的步伐在一家門麵還算完好的賓館停下,門口布滿了血跡,但沒有屍體,粗糙的前台還擺放著一些煙酒,整個一層空無一人。
終於可以脫下笨重的鬥篷和麵具了,他的腦門已經因為麵具溢出了一層薄汗。
蕭見信小心翼翼地將鬥篷上的雨水抖落,但還是不慎灑落在手上。
秦奉先領著他們上樓,吱呀吱呀的腳步聲響了不沒幾下,樓上噔噔噔響起了往下的腳步聲。
蕭見信警惕起來,停住腳步看向樓上。
金秀雅好奇地抬頭一看,看見一頭發根發黑的橘發,驚道:“阮俊馳?”
蕭見信也有些意外。
不過想想秦奉先既然脫離了大部隊,想必基恩那邊出現了變故。
阮俊馳從樓上跑下來,手上還舉著武器,一看是秦奉先,鬆了口氣,“你總算回來了!”
“要不是剛好下了這個雨,你出去肯定要被發現……”
說著,看見金秀雅和蕭見信,他也是驚喜無比,話鋒一轉:“你真把他們救回來了?”
秦奉先嗯了一聲,提著背包率先往上走了。
阮俊馳帶著兩人往上走,問道:“你們怎麼樣?被抓走之後有沒有被逼問?反叛者為什麼沒殺你們?”
“沒有,挺好的。”隻有金秀雅回答。
三人上了樓,賓館裡隻有一間房被打掃了,看來就是阮俊馳這幾天住的地方,進去一看,是個豪華的雙人大床房。
秦奉先正站在床邊整理背包裡的東西。
阮俊馳緊追在秦奉先屁股後麵急匆匆地說著話:
“雨一停趕緊跑吧,基恩突然反水,你湊什麼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