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見信沒想過會是這樣的。
末世前,除了蘇總,蕭見信就沒見過比旦增更厲害的異能者。離開蘇總後,旦增是除了秦奉先以外單兵作戰最強的異能者。
他和其他失去了異能就沒用的人不一樣,高大的體型,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鍛煉後的高體能和戰鬥技巧,旦增他本人就非常強大。
蕭見信當初讓旦增跟著蘇總,實在是無奈之舉,但也是危機下的萬全之策。
他以為自己被秦奉先帶走已經是死路一條,想到旦增說不定會就這麼追殺秦奉先到天涯海角,直到被秦奉先殺死,蕭見信乾脆讓旦增跟著蘇總。
蘇總不會拒絕一個強大異能者的加入,到那時,哪怕他死了,留在人類聚居地的旦增活下去的概率也是極高的。
他路過蘇南基地時混入流浪者隊伍裡,在城裡呆了幾天,聽到的都是民眾對旦增毫無保留的誇讚,說什麼一爪子能拍死一排喪屍,一口一個變異動物,仿佛旦增已經成為了蘇南基地的戰神,所以他當旦增過得很好。
“蘇總讓他乾什麼了?”
蕭見信不敢置信又有些心疼的眸光被鄧天霖捕獲,他砸吧砸吧嘴,有絲苦澀的味道:
“旦增哥他……一直在出任務,身上基本都是傷,沒有好好的時候,斷手斷腿的傷也是正常的。我都覺得……蘇總沒有把旦增哥當人。”
蕭見信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雙眼瞪著,怒火幾欲噴薄而出,可胸膛兀自起伏了一陣,也不知道向誰發,隻能默默坐下,抹了把臉,沉悶的聲音從指縫間傳出來:“他為什麼不走?”
話是這麼問,但他也知道,旦增非常聽他的話,都怪他。
鄧天霖靠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背部,安慰道:
“旦增哥的工作內容和以前都差不多,而且他特牛,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蕭見信沒說話,垂頭捂臉,冰涼的發絲落在手背,雙眼緊盯著腳下的地毯。
不一樣。
他可以讓旦增受傷,彆人不行,誰都不行,蘇總也不行。
憤怒、自責、占有欲……
鄧天霖輕輕拍著他的背,看著太可憐了,還想安慰幾句,就聽蕭見信維持著蜷縮捂臉的姿勢問道:
“旦增這次來了沒?”
“來了。我聽說了。”鄧天霖不假思索。
獲得了肯定答案後,蕭見信立刻抬起了頭,看向鄧天霖,看得他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隻聽蕭見信道:“拍賣會怎麼進去?多久開始?”
鄧天霖不由自主收回了手,看著眼前這個依舊蜷縮著的男人,露出的下頜線繃得死緊,仿佛壓抑著即將噴發的火山:
“小鄧,我要帶旦增走。”
蕭哥,這是他熟悉的蕭哥。
不是之前重逢時那個變得柔軟而無趣,隻想安穩活下去的蕭見信——蕭哥回來了!那雙剛才還盛滿心疼和自責的眼睛,此刻恐怕隻剩下冰冷的決心和……某種鄧天霖熟悉的狠厲。
為了旦增哥,鄧天霖明白了。
是拍賣會上的“異能藥劑”?還是彆的什麼能撼動蘇總、帶走旦增哥的機會?無論是什麼,蕭哥這是要豁出去了。
鄧天霖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感覺室內的暖氣都驅不散那股從蕭見信身上透出來的寒意,心跳得飛快,一半是熱血上湧,一半是巨大的壓力。但他興奮起來了:
“按計劃是一周後……蕭哥,我有帶人進去的名額。”
“小鄧,”蕭見信的聲音低沉平穩,輕描淡寫,像是問鄧天霖要一張紙,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那個名額,給我。”
“蕭哥,你……”鄧天霖看著蕭見信蒼白的臉和腰腹間厚厚的繃帶,傷口滲出的暗紅在白色繃帶上洇開一小片。
他不禁擔憂起來,“你傷成這樣,怎麼去?拍賣會在嘉美商會的地堡深處,進去要驗身份,層層關卡,動起手來……”
“一句話,給不給?”蕭見信打斷他,聲音不高,卻斬釘截鐵。他撐著沙發扶手,緩緩站起身,動作間牽扯到傷口,額角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但他站得筆直,眼神銳利如刀鋒,直刺鄧天霖。
鄧天霖咬咬牙,猶豫了一下,畢竟他也好不容易坐到這個位置了,要是和蕭哥在拍賣會裡鬨事了,估計也沒法在太元基地待下去了……但是——
“好!”
“名額怎麼給我?需要什麼手續?拍賣會內部結構圖,你有多少?”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帶著一種久違的、屬於“蕭哥”的壓迫感。鄧天霖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在混亂中也能精準掌控局勢、帶領他們殺伐果斷的蕭哥,感動起來了!
他咽了口唾沫,壓下心頭的悸動,快速解釋起來:
“場館能容納的人數有限,所以名額是工會內部分配,每個‘鋒刃’可以帶一個隨行人員。”鄧天霖語速加快,“我可以把你作為我的‘隨從’帶進去。手續工會那邊登記,拍賣會計劃是兩周之後開始,手續問題不大,我搞定。但進去後,你得跟緊我,不能亂走,更不能暴露身份,畢竟是嘉美商會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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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至於地堡結構,我們工會之前為了防備嘉美,派人混進去做過幾次基礎測繪,拿到過一部分公共區域的圖紙。核心拍賣場和嘉美的核心區防護太嚴,沒拿到詳細圖。不過主要通道、安全出口、通風管道的大致走向是有的。我待會兒拿給你看。”
“好,”蕭見信沒有任何廢話,“如果擔心影響你,你帶我進去就行,我之後會假裝不認識你。”
“這怎麼行,蕭哥你不要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