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節序號是因為我發現之前的章節有重複,懶得改,因而直接按實際數據填寫,沒有跳章,放心觀看)
濃稠的黑暗如同實質的潮水,包裹著蕭見信的意識和感官。
他在混沌中沉浮,唯一能感知到的,是身體深處殘留的注射某種藥劑後的冰冷麻痹感,以及大腿傷口處的鈍痛。
失重的墜落感襲來,他猛地回歸現實,清醒了過來。
“呃……”
一聲壓抑的痛哼溢出喉嚨,隨之而來的是刺目的白光和冰冷的空氣。蕭見信猛地睜開眼,強烈的光線讓他湧出生理性的淚水。
他下意識地想抬手遮擋,卻發現雙臂沉重如灌鉛,根本無法動彈。
他剛想直起身,腦袋一陣暈眩,視線在這暈眩中艱難聚焦。
映入眼簾的是反射著慘白燈光的金屬天花板,然後是各種熟悉的醫療設備,冰涼的質感和他正躺著的地方如出一轍。輕輕呼吸,一股不需要努力也能嗅到的消毒水氣味鑽入鼻腔,混合著臭氧的冰冷味道。
蕭見信試圖仰起脖子,連脖頸都被束縛住了,隻能轉動腦袋,勉強看見了全景。
他被束縛在一張傾斜的金屬手術床上,手腕和腳踝被牢牢鎖住,鐐銬內側襯著柔軟的皮革。
“清醒了?”
一個低沉平靜、帶著絕對掌控意味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這個音色蕭見信不久前才聽過。
在裝甲車的後艙上被聲音的模仿者侮辱,但,這次絕對不同。
比陶斯譽的模仿更多了一絲聲線也無法還原的醇厚冷靜,以及那略帶笑意的冰冷。
他艱難地轉動僵硬的脖頸,循聲望去。
真正的蘇華盛。
正坐在一張寬大舒適的黑色皮質扶手椅中,與這個冰冷、充滿儀器設備的房間格格不入。他仍然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係好溫莎結的領帶,解開一顆扣子的襯衫,姿態慵懶,無形的壓迫——幾乎和末世前沒有變化,除了……
發絲上多了一絲白色,但並不明顯,至少外觀上他還是個正值壯年的男人。
他手裡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目光如同精密的手術器械正一寸寸地掃過被束縛的蕭見信,仿佛在思考怎麼將他的每一個部分都利用起來。
“咕。”蕭見信咽了咽口水。
回看過去,幾個醫生正在角落裡待命,陶斯譽不見了,顯然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蘇華盛放下咖啡杯,杯底與玻璃茶幾接觸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刺耳。
“歡迎回到蘇南,‘家’的感覺如何?”他緩緩站起身,踱步到金屬床邊。
皮鞋踩在光潔的地麵上,一步、一步,發出清晰而規律的聲響。
蕭見信緊抿著唇,喉嚨異常乾渴發緊,他死盯著步步逼近的男人,發出乾啞的聲音:
“好久不見。”
他頓了頓,喊道:“蘇華盛。”
蘇華盛眉頭往上微挑,眼神則往下,掃過他的身體。
一絲不掛。
蘇華盛的目光精準地落在蕭見信大腿上,“看來"我"的包紮技術不錯。”他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繃帶下的傷口已經好得徹底,繃帶也早已撤下,大腿處光潔無比沒有一絲疤痕留下。這句話讓蕭見信心裡咯噔一聲。
陶斯譽偽裝蘇華盛的事情是一個秘密。所以蘇華盛認領這件事的意思,除了不讓在場的其他人懷疑那句好久不見,顯然就有威脅他的意思。
蘇華盛沒有觸碰蕭見信,隻是站在床邊,俯視著他,那目光仿佛在穿透皮囊,審視著某種更核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