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裳呈梅色,梅色和粉色搭在一起有些紛亂,但若是夜間,隻夫婦二人在燈下閒聊,又會顯出彆樣的意趣。
這套衣衫大膽了一些,卻也不算太露1骨,不論陸長易,薑姝自己倒是能接受。
她先去盥室沐浴了一番,而後換上衣衫,坐在燈下等陸長易回房。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卻總等不到陸長易,薑姝喚來珠兒詢問:“世子呢,可是在西梢間鬥蛐蛐兒?”
珠兒搖搖頭:“世子近日迷上了鬥雞,唯恐公雞鵮架的聲響太大影響奶奶休憩,便將那兩隻公雞養在了交春園,現下正在交春園和下人鬥雞。”
薑姝不是爭強好勝之人,她從心底裡厭惡鬥雞、鬥蛐蛐兒之類的活動,連帶著也不想讓陸長易沉迷於此,可一想到陸長易身體不好,平日連門都不大出,便也釋然了。
時光漫長,總得讓他有個消遣。
薑姝點點頭,對珠兒道了一句知道了。
珠兒眼睛一亮,這才發現薑姝的穿戴和平時不太一樣,至於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即便她同為女子,看到薑姝也覺得有些臉熱。
突然之間,珠兒就有些害羞,紅著臉對薑姝道:“您今日看起來真好看!”
薑姝原本十分坦然,聽到珠兒的話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揮手把珠兒打發下去。
待珠兒出了門,她就有些坐立不安,總覺得這身衣裳不甚正經,若是陸長易瞧見她這樣穿會不會覺得她輕浮浪蕩?
還是將衣裳換掉吧,可若換掉了,又如何試探陸長易,又如何能懷有身孕,如何能為自己的下半輩子尋到依靠?
薑姝思忖了一會兒,忽覺得勾引男子就仿若作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糾結的時間長了,難免生出退卻之意。
陸長易久久不歸,她去尋他不就成了,免得一個人悶在屋子裡胡思亂想,半點用處都沒有。
可若是去尋他,要不要換一身衣裳?
夜深人靜,外麵即便點著燈,光線也十分昏暗,哪怕遇到人,那人也瞧不清她身上的衣裳。
再加上交春園和欣春苑離的近,提腳的功夫就到了,又哪裡會遇到什麼人?
薑姝思來想去,覺得並沒有換衣裳的必要,她利利索索出了門,時辰晚了,路上靜悄悄一片,連個巡夜的小廝都瞧不見。
薑姝沿著甬路向交春園行走,忽見拐角處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正拎著一盞燈籠緩步而行,他身量頎長,優雅的仿若一隻閒庭信步的野鶴,放眼整個信陽侯府,除卻陸長稽再無他想。
薑姝現下的穿著,實在不適宜和大伯相見,她看看兩側,想找個地方回避,但甬路開闊,陸長稽又人高腿長,她還未來得及回避,他已行到她跟前。
“大、大伯安好!”薑姝緊張極了,忙屈膝向陸長稽行禮。
為了凸顯柔美纖長的身姿,薑姝下裳的衣擺比普通的要長一些,因為緊張,她的屈膝禮行得不甚利落,左腳絆住右腳,直纏到衣擺上,一個不穩,整個人直直摔到地上。
耳邊嗡的一聲長鳴,大腦陷入如短暫性的凝滯。
薑姝依照本能從地上爬起來,原想快些離開,從這個丟人現眼的局麵中逃離出去,沒想到腳部傳來一陣劇痛,竟是把腳崴了。
她頓在原地,欲哭無淚,尷尬的無所適從。
“可是崴到腳了?”陸長稽開了口,聲音溫潤,猶如清泉在山間流淌。
薑姝“嗯”了一聲,聲音低得仿若蚊吟。
陸長稽把燈籠放到地上,湊到薑姝身旁,隔著衣衫握住她的小臂,扶著她向一側的石凳行去。
他有分寸,握著薑姝小臂那隻手不緊也不鬆,分明沒用什麼力氣,薑姝卻能察覺到他所蘊含的力量。
他的手是沉穩的,乾燥的,內含筋骨,和陸長易的綿軟大相徑庭。
她隨著他的力道緩緩坐到石凳上,目光垂到地上,窘迫的連頭都不敢抬。
清風拂過,將蒙在圓月上的雲彩儘數吹散,原本朦朧的夜色也在月光的映襯下變得清透起來。
適才一番人仰馬翻,薑姝的衣襟在不自覺間鬆散開來,陸長稽生得高大,占著居高臨下的優勢,不經意間的一瞥,就察覺到了她無與倫比的巍峨。
因著薑姝的小衣實在太短,外衫又薄透,除卻白的晃眼的巍峨,陸長稽甚至能瞧見她那截細的,仿若楊柳般的腰1肢。
四平八穩的人,思緒忽得就淩亂起來,陸長稽把頭扭到一側,調整了一下呼吸,待把頭正過來的時候,思緒重複清明。
陸長稽高潔自好,他雖沒有接觸過女子的衣衫,卻也隱隱察覺到了薑姝身上衣物的不同一般。
再聯想到她行路的方向是交春園,便什麼都明白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弟媳瞧著沉穩,私底下倒是個放得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