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心急如焚,汗水順著脖頸緩緩淌到身前的溝壑裡,她垂眸瞥了一樣自己瑩白的肌膚,她已然沒了自尊,萬不想铩羽而歸。
可惜,她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有兩次意外已屬罕見,意外過多,難免不引起陸長稽的懷疑。
薑姝默默歎了一口氣,她後退一步,啞聲道:“都怪我粗心大意,沒有瞧見地上滾著兩顆珍珠,這才……”
薑姝佯裝羞怯,把剩下的話咽到了肚子裡。
身前的人仍舊背對著薑姝,不動如山,薑姝知道陸長稽在給她整理衣衫的時間。
她失望地把小衣係好,將外衫穿在身上,窸窸窣窣的聲音停止以後,陸長稽才轉過身,麵對薑姝。
麵前的女子螓首低垂,瑩潤的麵頰上敷著一層紅霞,外衫還是濕的,緊緊貼在她身上,勾勒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弧度。纖長的手指不停地扯著衣帶,顯見十分不安。
她的頭發有些淩亂,鬢邊的孔雀步搖晃晃悠悠,步搖頂端的珍珠流蘇已然散開,赫然缺了兩顆。
陸長稽蹲到薑姝跟前,把她腳邊的那兩顆珍珠撿起來,複又站起身,低頭凝著她,溫聲道:“你頭上的孔雀步搖散開了,要不要我幫你把這兩顆珍珠串上去?”
他的眸光真摯又深沉,像深不見底的淵,吸引著人往裡麵墜落。
薑姝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陸長稽說了什麼,不由自主就點了點頭。
陸長稽捏住孔雀步搖,緩緩往下抽,滿頭青絲隨著步搖的撤離傾灑開來,披散到薑姝的脊背上。
薑姝生的嬌妍,頭發披散開以後,不僅沒有折損美貌,反而平添了幾分慵懶明媚。
陸長稽的眸光從她的麵頰上一掃而過,繼而定格到那支孔雀步搖上。
他生性嚴謹,無論做什麼都要求儘善儘美,修長的手指把珠子串好以後,又認真地在流速頂端打了個漂亮的結。
待做完這一切,陸長稽把步搖放到薑姝掌心,溫聲問她:“你會不會梳淩雲髻?”
薑姝進門的時候梳的便是淩雲髻。
薑姝生了一雙巧手,除卻不通文墨外,無論女紅還是梳頭都十分在行。她本能的想要點頭,忽得想到迦南院沒有侍女,便又搖了搖頭。
“平日裡都是侍女給我梳妝打扮,我生性愚笨,並不會梳淩雲髻。”
陸長稽不置可否,引著薑姝向梢間走去,西梢間陳設簡單,內側有一張拔步床,床上放著一張靛青色錦被,那被子疊得整整齊齊,連一絲褶皺都沒有。
除卻陸長易,薑姝從未和旁的男子單獨在內室相處過,平靜下來的心,不由蕩起一陣漣漪。
她正盯著拔步床出神,陸長稽的聲音忽得在耳邊響起:“弟妹坐到梳妝台前罷!”
薑姝收回思緒,這才發現臨窗的位置放著一個梳妝台,那梳妝台由檀木所製,樣式古樸,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薑姝依言坐到梳妝台前,脊背挺得筆直,透過銅鏡瞧見陸長稽從側旁的抽屜裡拿出了一把象牙梳子。
陸長稽生得白,骨節分明的手指捏在象牙梳子上,比那梳子還要白上幾分。
他低垂著頭,耐心地給薑姝通發,眸光專注,仿佛在做一件極重要的事情。
修長的手指上下翻動,將薑姝散亂的頭發一點一點收攏起來。
陽光透過窗子灑到屋內,把二人的身影拉的又細又長,原本沒有交集的兩個人,身影重疊在牆壁上,你壓著我,我覆著你,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