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裡的喧囂與震動,最終被白鶴以族長的威嚴強行壓下。
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女,那眼神複雜得像一團解不開的亂麻,有欣慰,有驕傲,更多的卻是沉甸甸的責任與茫然。
他牽著白沉香的小手,在族人敬畏與疑惑交織的目光中,走出了祠堂。
爺孫倆一路無言,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一長一短。
白鶴的步子很慢,仿佛每一步都在思考著什麼。
他能感覺到,掌心裡的那隻小手,溫暖而堅定,沒有一絲孩童該有的依賴與顫抖。
這讓他心中那份“孫女是天才”的狂喜,漸漸被一種更為深沉的情感所取代——尊重。
是的,尊重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這聽起來荒謬,卻無比真實。
“香香,”白鶴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剛才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爺爺,我從不說沒有把握的話。”
白沉香仰頭看著他,陽光下,她的眸子清亮得像兩汪泉水,
“武魂已經覺醒,路就在腳下。”
“是沿著前人的老路,在速度的夾縫裡尋求一絲攻擊的可能,然後泯然眾人;”
“還是劈開一條新路,將速度走到神鬼皆驚的地步,答案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白鶴的腳步猛地一頓,他低頭,正對上孫女那雙不含雜質的眼睛。
那裡麵沒有狂妄,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理智。
他苦笑一聲,鬆開手,揉了揉白沉香的頭發:
“你這小腦袋瓜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爺爺活了七十多年,都沒你看得透徹。”
“因為爺爺你們被常識束縛了。”
白沉香沒有躲閃,任由爺爺的大手將自己的頭發弄得一團糟,
“你們總想著彌補短板,卻忘了,當一個人的長處足夠長,長到可以覆蓋一切時,短板也就不再是短板了。”
“好一個長處足夠長。”
白鶴反複咀嚼著這句話,渾濁的眼中光芒越來越亮。
他幾十年的固化思維,仿佛被一塊巨石砸開了一道裂縫,全新的光芒正從那裂縫中瘋狂湧入。
白鶴的書房裡,爺孫二人相對而坐。
桌上沒有熱茶,隻有一張攤開的、邊緣已經磨損的陳舊地圖。
白鶴的目光從地圖上移開,落在白沉香那張稚嫩卻異常平靜的臉上。
他不再將她看作一個需要庇護的孫女,而是看作一個需要他傾力配合的同行者。
“香香,”白鶴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你說的路,爺爺信了。但這條路,前無古人,你要怎麼走?第一步,是什麼?”
他問得很直接。
豪言壯語誰都會說,但將理念化為現實,需要的是清晰的規劃和腳踏實地的執行。
白沉香伸出小小的食指,在自己身上點了點,先是四肢,然後是大腦。
“第一步,是‘身快’。”
她用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清晰邏輯,開始剖析自己的道路,
“凡俗之速的極限。我的身體,就是承載速度的舟。舟不夠堅固,再快的帆也會把它撕碎。”
“從今天起,到獲取第一魂環之前,我要做的,就是將這具身體的每一分潛力都壓榨出來。”
“力量、耐力、柔韌性、爆發力,它們不是我的目標,但它們是速度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