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的攻擊來得又快又急,沒有半分留手的意思。
那尖銳的鳥喙,在空氣中劃出淒厲的破空聲,目標直指白沉香的眉心。
這一擊,彆說是一個身負七十斤重物的六歲孩子,就算是一個身手敏捷的成年魂師,在毫無防備之下也絕難躲開。
“完了!”
白山長老臉色煞白,幾乎要不顧一切地衝過去。
然而,就在那鳥喙即將觸碰到白沉香皮膚的前一刹那,異變陡生!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死亡威脅,白沉香沒有嘗試閃避,以她現在的狀態,任何閃避動作都是徒勞。
也沒有選擇硬抗,那無異於以卵擊石。
她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放棄了所有對身體的控製,任由那股沉重的力量將她向後拉扯,整個人如同失去了支撐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她的動作,比任何主動的閃避都要快,都要出人意料。
那致命的鳥喙,幾乎是擦著她的鼻尖劃過,帶起的勁風,甚至在她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砰!”
白沉香的後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負重的鐵塊撞擊地麵,發出沉悶的巨響。
劇烈的衝擊讓她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
但她終究是,躲開了。
以一種最狼狽,也最聰明的方式。
天空中的尖尾雨燕一個盤旋,重新飛回白鶴身邊,消失不見。
白鶴看著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的孫女,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聲音依舊冰冷。
“在戰場上,敵人不會給你適應的時間。”
“你的第一個錯誤,是專注於自身,而忽略了周圍的環境和潛在的威脅。”
白沉香躺在地上,感受著背部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卻沒有出聲反駁。
她知道,爺爺說得對。
她沉浸在對抗負重的感悟中,精神高度集中於內,卻放鬆了對外的警惕。這是致命的。
“起來。”
白鶴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白沉香咬著牙,用那雙顫抖不已的手臂撐著地麵,一點一點地,將自己沉重的身體再次推了起來。
這個過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艱難。
汗水和地上的塵土混在一起,糊了她一臉,讓她看起來像個從泥地裡爬出來的小乞丐。
“第二個錯誤。”
白鶴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以為倒下就能解決問題?倒下之後,你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活靶子。”
話音未落,他右手一揮,三顆石子成品字形,呼嘯著射向剛剛勉強站穩的白沉香。
這一次,石子封鎖了她所有向後倒下的空間。
白沉香的眼神一凝。
同樣的方法不能用第二次。
電光火石之間,她做出了反應。
沒有後退,反而向前,猛地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用上了全身的力氣,腳下的青石板甚至被踩出了一絲細微的裂痕。
借助這股強大的前衝力,身體在不可能中獲得了一瞬間的加速度。
同時,上半身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向左側扭曲,幾乎折成了一個九十度。
“嗖!嗖!嗖!”
三顆石子擦著她的右肩、腰側和腿部飛過,帶走了幾縷布屑,卻終究沒能命中。
而她自己,也因為這極限的扭身動作,徹底失去了平衡,向前撲倒在地,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啃泥。
“噗……”
遠處觀望的矮胖長老看到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笑出了聲,但隨即又趕緊捂住嘴,臉上滿是又想笑又心疼的糾結表情。
這丫頭,這躲閃的姿勢也太不雅觀了!
可笑著笑著,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們看懂了。
白沉香的每一次應對,都不是依靠速度,
而是依靠對時機的精準把握,對身體重心的極致利用,以及那股子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狠勁。
她在用一種全新的方式,詮釋著閃避這兩個字。
這不是風中柳絮的輕靈飄逸,
而是懸崖邊上,被狂風吹得搖搖欲墜,卻總能在最後一刻找到一個新的支撐點,死死紮根的頑石!
“第三個錯誤。”
白鶴的聲音如同催命的魔咒,
“你的反擊在哪裡?隻挨打不還手,是懦夫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