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電雄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從鐵青,到慘白,最後化作一種死灰。
他喉結滾動,想要說句場麵話,卻發現喉嚨裡乾澀得像被砂紙打磨過,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身後的那些族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尤其是那個之前還叫囂不已的紫衣少年,此刻跪在地上,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篩糠。
腦子裡一片空白,隻剩下那八個魂環,
尤其是最後三個黑得發亮的萬年魂環,在他眼前無休止地盤旋、放大,將他所有的驕傲與怨毒,碾得粉碎。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看上去邋裡邋遢的老頭,敢用那種輕蔑的眼神看著自己。
因為,他們有這個資格。
在一位魂鬥羅麵前,他那點大魂師的修為,所謂的藍電霸王龍宗外門弟子的身份,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人家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連人帶武魂一起摁死。
白鶴很享受這種感覺。
最喜歡看的,就是這些平日裡眼高於頂的家夥,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那副想裝卻又裝不下去的憋屈模樣。
沒有繼續釋放威壓,那太掉價了。
隻是慢悠悠地收回了魂環,重新恢複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雙手抱胸,斜著眼睛,看著那位還僵在原地的紫電家族魂王。
“怎麼?不服氣?”
白鶴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吹了口氣,動作說不出的瀟灑不羈,
“剛剛不是還挺橫的嗎?怎麼現在啞巴了?”
“來,把你那第五魂技放出來,讓老夫開開眼。”
紫電雄聞言,一個激靈,差點沒當場給跪下。
放第五魂技?對著一位八環魂鬥羅放第五魂技?
那不叫切磋,那叫自殺!
而且還是開膛破肚,死得極度難看的那種。
他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著白鶴深深地彎下了腰,姿態放得要多低有多低。
“前輩……前輩說笑了。”
“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前輩,還請前輩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們這些小輩一般見識。”
能屈能伸,倒也算個人物。
白鶴心裡評價了一句,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
“彆啊。”
他擺了擺手,“我可不是什麼前輩,我就是個鄉下來的老頭子,帶著孫女出來長長見識。”
“可沒你們紫電家族家大業大,為了頭兩千年的魂獸,又是魂宗又是魂尊的,折了好幾個。”
“嘖嘖,真是好大的手筆。”
這話,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紫電雄的臉上。
他是在嘲諷,嘲諷紫電家族無能,連一頭兩千年的魂獸都搞不定,還折了人手,最後還得他這個鄉下老頭來收拾殘局。
紫電雄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心裡把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老怪物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但臉上,還得陪著笑。
“前輩教訓的是,是我等學藝不精,給家族蒙羞了。”
他姿態放得更低了,甚至有那麼一絲卑微,
“這風雷魔狼,本就是前輩憑實力所得,合情合理。我們這就離開,絕不再打擾前輩。”
說著,他就要帶著那群已經嚇傻了的族人灰溜溜地離開。
麵子?尊嚴?
在一位魂鬥羅的威懾下,這些東西一文不值。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等等。”
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從白鶴身後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那個一直被護在身後的六歲小女孩,不知何時走了出來。
她小小的身子,站在白鶴身側,那雙清澈的眸子,平靜地看著他們。
白鶴有些意外地看了孫女一眼,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紫電雄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這老怪物自己不發話,讓這小的出來,怕是要獅子大開口了。
他硬著頭皮,擠出更謙卑的笑容:“不知這位小姐有何吩咐?”
白沉香沒有理會他,她的目光,越過所有人,直接落在了那個還跪在地上的紫衣少年身上。
“你,站起來。”她淡淡地開口。
紫衣少年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抬頭,對上了白沉香的眼睛。
一雙明明那麼清澈,卻仿佛能洞穿人心。